“这个嘛!”马世杰转过身来很大方的含笑看着陈凡,那样子也不嫉妒,也不生气,反而还好像有几分欣赏,用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妙,真是妙哉。拂娘问的妙,陈捕头回答的也妙,可谓是相得益彰。我说拂娘,你虽然不是大丈夫,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今天的事儿闹到这个份上,若是不认赌服输,反而弱了你的名头,可让在座的这些人怎么服你呀。不如你就出来一下。”
“白让咱俩相好了一阵呢,你也不护我,反而来拆台!”帘幕里面的徐拂掩着小嘴呵呵一笑:“罢了罢了,其实老早一来我也想和陈捕头说上几句话,今天这机会刚刚好不过我就不出去了,因为外面好多想要吃白食的,没答对问题我还是不让他们跟着捕头沾光,所以就请捕头到里面来。”
马世杰竖起拇指对陈凡挑眼眉:“此所谓入幕之宾!”
“胡扯,小心老年大耳刮子抽你!”虽然是顶尖拔份儿,饱读诗书的**女子,终归也是**女子,有时候说起话来难免就有些风尘味儿,但也正是因为这不同于普通女子的风尘味儿,更增添了这些苦命女人的魅力。
她和马世杰前后相好了有两年多,外面曾一顿传言马世杰要为她赎身,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两人就分开了,此后外面也有好长时间没听到关于徐拂娘子的花边新闻了。据说她深居简出,客也不接了,连外面的堂会也不接。大家都以为她闹失恋,没想到她和马世杰却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我说错了嘛?”马世杰自嘲的一笑。
“陈捕头,别听这人胡说,我今天晚上请你饮酒,绝不是什么入幕之宾。马世杰这人舌头长,嘴巴也大,他说的话是不能作数的,你就权当没听到吧。来人,今天奴家不能陪着艳社的公子们耍了,就请大家自便吧,待会儿自会有我几个手帕姐妹来招呼你们,奴家这就先告辞了,陈捕头,奴家在房里等你。”
“李兄,你师父好像不怎么讨女人欢心啊。”刚才那个萧三公子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早就喝多了说话,舌头都有点大了。
“徐拂这小婊子,派头可大了,对客人颇为挑剔,等闲的俗客别说是陪酒侍寝那种事儿,就算是见上一面也难比登天,我来好几次了也没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啊。今儿陈捕头能承蒙她老人家赐见,已经比咱们强很多了,我说萧三公子就不要大言不惭的挖苦了吧。”这时候,一个老学究模样的人站起来说。
“这不是徽商吴天行吴老爷子嘛,您这岁数也加入艳社啦?”李石湖不在艳社之中,所以他历来也不知道艳社里面到底有什么牛鬼蛇神,但想来肯定也是一些老朋友,可万万没想到吴天行这样的老泥鳅居然也在其中。
吴天行是盐商,平日里虽然财大气粗,但毕竟年纪在那摆着。年纪大点也没关系,关键是这家伙没什么文化,而艳社可是风流公子们聚会的高档场所,怎么能容许他混进来呢。所以李石湖有些不屑。
吴天行嘿嘿一笑:“最近艳社缺经费,我给投资来着,所以就进来了,嘿。”
徐拂听到他们说话,那曼妙的身体在帘幕后面笑的前仰后合的,然后才跟着几个丫鬟离开了。陈凡心想,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而我还是没有青儿的一点消息,那个狡猾的绑匪一直都在试图引导我,显示他的智商胜过我。
他又怎么会看着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张小生跟这件事情天生就有那么一点联系,他又把我带到这里来,所以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线索,既然徐拂邀请我,我必须要去不然就有可能错过线索。但我也不能永远这么被动,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时候,张小生忽然笑着说:“陈捕头是聪明人,但未必就是风流人,只怕招架不住徐拂这样的小妖精捉弄,不如让我跟他进去一趟,有什么暗箭伤人也好替他抵挡一阵,全了我们这段朋友之义。”
“定生兄此言差矣,拂娘又没请你,你进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别说是你,就连大宗兄也要在外面等着,不可擅入一步。否则就是坏了咱们艳社的规矩,我作为玩乐行会的会首,可就要令行禁止了。”
陈凡想,定生肯定是张小生的字,大宗是李石湖的字,他们这样的称呼,足可以看出来马世杰和他们关系匪浅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只见有两名漂亮的婢女从帘幕后面走出来,一左一右的来到陈凡面前,一左一右双袖交叠在腰旁,侧着身子敛衽行礼,娇滴滴婉转的说:“陈捕头,我娘请您到后面的红袖斋相见用茶呢。”
陈凡的确不懂得**里面的规矩,所以只能少说话,以不变应万变,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请两位姑娘带路吧。”
“师父,我跟你一块去吧。”
陈凡正想着要说话,李石湖这句来的正是时候,于是摆了摆手,扬声说:“不用了,徐小娘子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一个人可以应付。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我时间长了还没出来,就回去告诉郭大人,就说我在这里享受温柔乡,所以以后那几个大案子我什么不管了,让卢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也不知道他忽然想起来说,仿佛要一去不复返似的,把气氛搞得瞬间挺别扭。李石湖也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发什么神经。但他也没来得及问,因为陈凡已经转身随着两个垂髫的丫鬟走了。
“你们老大这是怎么啦?”张小生冷笑着说。
“管得着吗?”李石湖白了他一眼,摇着折扇坐到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