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艾老爷呼噜噜地,果然又将这碗粥给慢慢地喝光了。
云鬟本要劝阻,只是见艾夫人如此举止,便也噤声。
赵黼皱眉,就看云鬟。此刻他们这边儿一桌子的饭菜都不曾动过,对面艾老爷那桌儿却去了大半。
正小二见他们这桌上没动,便跑过来,问道:“客官,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赵黼还未回答,云鬟道:“饭菜很好,暂且不必动。”
此刻晓晴去而复返,袖口拢着一样东西,便递给云鬟,赵黼冷眼一看,乃是一枚银针。
因赵黼那碗已经给了艾老爷,云鬟便将银针在自己两碗里试了试,银针却并不变色。
云鬟面上有些疑惑之色,不妨小二见状,便笑道:“哥儿真是个谨慎人,只是您只管放心,我们是有名的百年老店,不会有碍的。”
此刻艾老爷一桌儿吃完了,便起身道:“我们要启程了,赵爷,回头京内见?”
赵黼点了点头,那艾夫人也跟着起身儿,两只眼睛盯着赵黼,旋即又落在云鬟身上……便随着艾老爷徐徐去了。
这两人走后,赵黼问云鬟:“那老东西没事儿,方才到底怎么样?”
云鬟因见银针不变色,艾老爷吃了赵黼那一碗也没事儿,便忐忑起来,道:“或许……是我多心了。”
赵黼摇头,追问道:“你必然是有个缘故才拦着我,到底发现了什么?”
云鬟略一迟疑,便将方才的情形说明。
原来方才赵黼跟云鬟说了几句,举起粥碗要喝,云鬟自不理会他如何,目光所至,也不看他。
因心里疑惑那艾夫人是个假的,便格外留些意,谁知却见那艾夫人只管紧紧盯着赵黼。
起初云鬟还以为她也不过跟自己一样,警惕赵黼罢了。
只垂眸要喝粥之时,又望见赵黼在那里“自怨自艾”地,把那一碗粥举起放下,可就是随着他的动作变化,艾夫人的神情也时而变幻。
云鬟心里疑惑,垂眸看看面前儿的粥,又看向赵黼,心头狠狠震了震,忙才将他拦住。
赵黼听云鬟说完,便道:“你觉着她很盼着我喝那碗粥?”
云鬟道:“是。”
虽然此刻看着一切都风平浪静,赵黼后背却仿佛有些冷汗涔涔。
此刻艾家的奴仆们早拿了行礼,结了房钱,艾老爷夫妇正乘车欲去,那艾夫人临上车之前,有意无意回头看了他两人一眼。
云鬟心里惴惴不安,垂头道:“多半是我猜错了。”
赵黼道:“未必。”当下就叫了小二来,让捉了一只活鸡,便喂了那鸡吃了一调羹的白粥,扔在地上。
小二哭笑不得,又不敢得罪,便道:“两位爷,这是做什么呢?别吓坏了其他客人们。”
赵黼道:“跟你不相干,走远些。”
云鬟劝道:“只怕不成的,兴许我这碗里没什么呢?”忽然想到艾老爷吃了赵黼那碗后也仍是兴兴头头去了,便又低下头去。
赵黼狠狠地盯着那只鸡,咬牙道:“老子便是不信你会错。”
云鬟正有些郁郁,猛然听了这句,便抬起头来,眼神微闪。
赵黼却并没留意,只仍盯着那只鸡。
却见那只鸡倒在地上,虽被绑着双脚,却仍见精神抖擞,头扭来扭去。
如此一刻钟时间,那只鸡还仍健在,店内吃早饭的客人却已经走了几拨了。
那店小二跟掌柜起初还有些担心,等了一刻钟不见动静,便纷纷散开去做别的事。
云鬟手拄着腮,有些无奈,又有些出神,时不时瞥一眼赵黼。
晓晴趁机已经上楼去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
最后,只有赵黼耐着性子,仍跟那只鸡在大眼瞪小眼。
这会儿日上三竿,住店的客人有许多已经离店赶路,又有经过的看这般两名天人般的公子盯着一只鸡看,以为有什么好耍,跟着看了半晌,什么也看不出来,便悻悻去了。
那店小二当面不敢劝,背地里就跟别人窃窃私语,指点暗笑。
云鬟只觉得脸上发热,忍不住咳嗽了声,悄悄对赵黼道:“世子,咱们也去吧?”
赵黼不答,云鬟只得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六爷。该启程了。”
赵黼抬头看她一眼,忽然道:“我糊涂了,是该赶路了……”又回头对晓晴道:“把这只鸡带上。”
云鬟啼笑皆非,晓晴也忍着笑,上前要抱那只鸡,云鬟忙对她道:“不必了。”
当下众人便欲出门,谁知才走到门口,就见外头匆匆地来了一名公差打扮的,猛然跟赵黼撞见,一惊之下,倒退两步,跪地道:“参见世子!”
赵黼问道:“你是何人?”
那公差道:“小人是沧州府快班张琳,奉命送信来给世子。”
赵黼精神一振,忙道:“有消息了?快说!”
公差道:“昨儿听了世子吩咐后,我们日夜不肯歇息,终于在今儿早上,于运河畔的小山坡底下,发现一具无名女尸!”
赵黼回头看云鬟,这个诡异的消息,却让他精神一振,正欲说话,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惊叫道:“这、这只鸡怎么了?”
众人忙都回头看去,却见地上那只原本还精神的公鸡,忽然之间浑身抽搐,在地上死命地挣扎了半晌,便僵硬地动也不动,竟是死了!
别人看了这幕,还只觉得惊疑,只云鬟看了,却转头看向赵黼。
却见赵黼盯着瞧了会儿,便一脸了然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因对云鬟道:“你看看……我说你不会错的。”
云鬟来不及多想,只也微微一笑。
赵黼回头,对那公差道:“好生把那女尸看好。回头要对证的。”
云鬟本也要叮嘱两句,只心里实在有些滋味难言,便罢了。
赵黼搓手往外,又笑道:“这回那姓艾的还不死呢?”
店内众人起先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看见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