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没人会说出‘有意见’这三个字。

陆老铁叫来几个伙计拿着名单点整了剩余人数，除了货和驼马以外，这次驼马队人手也损失了足足一队多，而剩下不少人或多或少也带了些伤。

招呼了驼马队重上路，陆老铁领着石天轩来到自己驼马边，说道：“小兄弟，队里没有别代步，只有驼马，你凑合着骑吧。”

“我不用，陆大掌鞭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给你搭把手，帮着提提货看着驼马好了。”

高大驼马和骆驼很相似，也有驼峰，上面架着宽大木架，每一匹驼马上都能放置四只装货口袋。货物都用一种带着兽筋赤红色铁钩牢牢固定住，分成两边挂木架上。

石天轩笑嘻嘻一手一只提起两袋子货，轻轻松松丢到驼马背上，两手一转，又提起另外两袋子架到了驼马另一侧，然后拍了拍手掌说道：“劳烦你陆大掌鞭带我去克瑶寨，我也不能吃干饭不干事。”

石天轩表现让陆老铁吃惊极了，看这小兄弟一副年纪轻轻又带着一股养尊处优惯了少爷气质，没想到他一个人竟然轻描淡写就将整匹驼马货提了上去。

看他提货，就好像袋子里装是棉花。

陆老铁和伙计们心里都明白，这回他们货，装都是精炼过铁岩和星雨钢，是北区特产锻造材料，每一袋都足有一百五十多斤重量。

“看看，这小哥儿厉害很，老砣子你可别手长再去撩拨人家，人家万一‘咔啪’一下，你脖子跟头就分家了。”

王老三两只大手合一起比划了一个‘拧断’姿势，用肩膀撞了撞旁边正指挥队伍装货老砣子。

“我倒觉得这小兄弟不是喜欢胡乱生事，驼马队只要安心带他到克瑶寨就行了，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

榔头腿上毒已经祛干净了，他撕下衣角把恢复成正常颜色伤口包扎好，正好听见王老三话，出声给石天轩辩白了一句。

“小榔头这句话理，我看那小兄弟虽然是把厉害好手，但脾气还挺好，见谁都笑嘻嘻，多讨喜后生啊。”老砣子大咧咧拿粗布擦了把脸，深以为然附和道。“总掌鞭事多，我过去跟那小兄弟套套近乎，哈哈。”

说完还真就迈步往石天轩那边走过去。

“小兄弟身手真是厉害，老砣子我佩服很！”

石天轩之前蹲巨石上也算见过老砣子，对这个实实中年商人印象不坏，见他凑过来一副要攀谈模样，也乐有人跟他说话。

他对老砣子爽朗笑了笑：“老哥夸奖，你们装什么货啊？”

他剑气宗几年是被宠有些厉害，但是除了脾气大些倒也没有长歪。剑气宗被灭那晚之后他就把性子收敛了很多，后来捡到玄铁戒，玄天也教了他些为人处世道理。他虽然嘴上反驳着，但心态已经潜移默化改变了不少。此刻跟老砣子交谈，倒也学会找话题了，不复初遇付轻寒时候尴尬。

老砣子看他平易近人搭理自己，笑眯眯往前几步走到他身侧，接口回道：“北区精炼铁岩和星雨钢，都是用来锻造好材料，拉到南区倒卖，小生意，勉强赚些钱糊个口。”

“这又是北区又是南区跑，还真是远很！能跑这么远过去，老哥是赚大钱嘛！”

石天轩并不了解潜龙之野分布，他直觉上觉得这个北区和南区离得远，只是因为以这实恶劣气候。

——正常人完全受不了，那么两头来回走来走去肯定就‘度日如年’了。人人都觉得‘度日如年’，那肯定没有多少人愿意跑，那么干倒卖商这一行肯定大赚没错。

石天轩觉得自己难得能把道理讲得这么有理有据。

“嗨——小兄弟你不懂，跑驼马队都是很穷，迫于生计没办法只能加入驼马队。”

老砣子叹了口气，一副‘人生如此多艰’样子：“这种飘泊流浪生活，辛苦是不必说了，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也得看老天心情，遇见沙暴、缺水、迷路和疾病那就各安天命，若是碰到沙匪，那就倒霉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事情都很平常，所以但凡有点活路人都会首选跟着武道团走，是不会跟着驼马队跑。”

“武道团是啥？”石天轩挠了挠脑袋，恍然大悟发现原来自己所驼马队只是‘自力生’小队伍。那这个武道团……难道跟门派里培养那些精英弟子一样，是群体打手一样存？

还真让他误打误撞猜对了一半。

“武道团是一群像小兄弟这样好身手人组成队伍，他们自己资本雄厚，买得起装备跟异兽，安全系数比驼马队不知道要高出好几条门槛出来，一般他们运货时候会吸纳一些小散户进去一起上路，不过要收一大笔费用，我们这种低成本还不如请个经验丰富掌鞭来实惠。”

这可不就是保护费嘛！

石天轩一拍大腿，这个他懂，他们剑气宗每年也会向周围村落讨要一定‘仙缘费’，同样，剑气宗也负责保护这些村落村民不受妖物侵袭，有时候也会布施丹药给他们救治疾病，可不就跟这一模一样。

这个武道团倒是有点意思，等治好了玄天老儿，他倒是可以去拜拜山门，接触一下看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老砣子说这么厉害。

他同老砣子跟着驼马队缓缓前进，时不时东张西望一番，目光好奇落伙计短衣长裤扮相上，然后学着把自己长袍打了个结挽腰间，露出裤子外面，觉得好玩非常。

几个伙计倒是被他一番动作逗得乐了，石天轩听见笑声扭过头，笑眯眯跟那几个伙计打着招呼，伙计们并不说话，只是点头示意，红铜色脸庞上露出一丝微笑，显得很友好样子。

“老哥啊，他们怎么不说话？”没再收获‘谈伴’，石天轩又把头扭回来跟老砣子搭起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