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清静了,汪掌珠用手轻轻地覆盖在眼睛上,慢慢地抹掉不知是何时流下的眼泪。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汪掌珠有些意外的在自己的病房里看见了丁凌跃。
自己从前跟丁凌跃的关系一直不算好,马上就要做新郎官的人,怎么会有时间來看自己。
“汪小姐,感觉好些了吧!”丁凌跃手里捧着花,脸上带着笑,维持着贵族一般良好的礼节。
“好多了。”汪掌珠了解这个人,他是不会无缘无故來探望自己的,只怕是來者不善,她蹙眉略有防备地问道:“听说丁先生马上就要结婚了,不会很忙吗?”
丁凌跃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笑,“你是焕东的义妹,我们又是老相识,于情于理我都该來看看你。”
义妹!!!
汪掌珠嘴角不由地挂上了一丝冷笑,连前妻的称谓都给她剥夺了,她干脆开门见山,“不用再提醒我了,丁先生,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
丁凌跃也不恼她的无礼,还是温和的笑着,“汪小姐,有些事情请你理解,你和宋良玉结婚了,焕东当然也要开始他新的生活,这次如果不是你那边出事了,焕东和小幽或许会跟我同一天结婚的。”
明知道楚焕东和小幽的关系已经非常不一般,此时从丁凌跃嘴里得到证实,还是很让人受打击,汪掌珠努力的朝丁凌跃粲然一笑,“我沒求你们去救我啊,我沒想要耽误谁的结婚!”
丁凌跃看着汪掌珠勉力伪装的笑容,心里也很难受,想着她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自己又來逼迫她,真的是很残忍,他善良的岔开话題,“汪小姐,等身体恢复的好些,我和我未婚妻请你吃饭吧。”
“谢谢。”汪掌珠欣然点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寄人篱下,还能有人主动请吃饭,真是给面子啊。
楚焕东带着妞妞和小幽走进來时,正看见丁凌跃和汪掌珠相谈甚欢的场面,最后一句话的尾巴好像在谈论郑小姐,楚焕东无奈的在心里叹气,这个丁凌跃自从遇见了郑小姐,如同着了魔,无论跟谁都能说起她,而每当说起郑小姐,都是满面笑容的。
今天楚焕东一家三口并沒有在汪掌珠这里呆太长之间,因为等一下他们要跟丁凌跃一起去吃饭,但在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还是抓紧一切时间大秀恩爱幸福。
临走的时候,小幽对着护工多加嘱咐,还大方的给汪掌珠留下了一张银行卡,热情的让她需要什么随便买,语气像是一位亲切周到的女主人。
这些人终于都走了,汪掌珠独自坐在床边,看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呆呆出神,她忽然觉得这个房间闷极了,披上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一旁的护工见汪掌珠要出去,急忙跟上,汪掌珠摆摆手拒绝了,她沒伤沒残,只是身体虚弱些,不需要人时时陪着她。
汪掌珠一个人走出病房,这间医院设计的非常人性精致,在她病房的旁边就是个小小的休息处,落地窗,大盆的绿色植物,雅致的沙发,别致的小茶几,上面放着报纸杂志。
外面的空气很好,但汪掌珠的心情非常的烦躁抑郁,她走到落地窗前,半开的窗户吹进带着花香的凉风,吹起她的长发。
黑色的夜幕,夜晚越來越漫长,因为沒人关爱,汪掌珠觉得心跟这夜色一样冰凉如冰,她微一低头,就看见刚刚走出住院部楼门口的‘一家三口’,她看见抱着妞妞的楚焕东,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那张充满让人心动魅力的脸,此时正倾听着身边小幽的话,脸上挂着温柔温煦的笑。
他不再要她,他不会再看她,他离她而去了!
汪掌珠闭了眼睛,满脸都是冰凉的泪,既然他是这样冷漠无情,当初他还派人去救她干什么?为什么不让她在那天晚上死了,她宁愿在那天晚上死了!
她宁愿死了!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汪掌珠不可遏制地痛哭着,带着最凄凉的嘶嘎恸悲。
她的生活里怎么就处处充满了残酷和悲情,这都是为什么?沒有人能回答她,曾经有过的答案也被苦涩失望浸得模糊。
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都沒有了,爸爸沒了,家沒了,连唯一的女儿都被别人夺走了,她还怎么活啊!
想着小幽幸福的笑,想着那张屈辱的银行卡,前所为有的绝望,痛苦弥漫在汪掌珠的心里,她将窗子全部打开,神使鬼差般站到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