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一见宋良玉凶巴巴的样子,有些害怕,磕磕巴巴的回答:“他说他给楚焕东打了电话,但楚焕东最初沒有接,他又打了两遍,楚焕东才接,然后楚焕东问他汪掌珠是不是在他手上,他说他要见到钱和飞机,才交出汪掌珠……”
宋良玉的脸变成铁青色,眯着的眼睛露出凶光,怒声嘶吼着:“他跟你通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你就一点儿警觉都沒有吗?我不是告诉你,别跟他们聊太久吗?”
“宋哥,那个人是老裴,我们的生死弟兄啊,他是不会背叛你的。”保镖低低辩解着。
“你和老裴认识几年?你有多了解老裴?你知道我有多了解楚焕东吗?我和他认识了二十年了,知道他有怎样的手段和心机,无论什么人到他手里,任凭你怎样的铁嘴钢牙,他都可以给你撬开了!”宋良玉气急败坏的吼着,感觉颈边的伤口跳了两下,他急忙压低声音。
“我……我沒想跟他聊太久,是他跟我说个沒完啊!”保镖看出宋良玉动了三味真火,吓得往后直退。
宋良玉现在也顾不得教训人了,逃命要紧,他急急的一挥手,吩咐众人:“快点,去发动车子,咱们马上离开这里。”转头愤愤然的看着床上的汪掌珠,“把这个女人也带上,都是这个祸水,惹了这些的事情!”
几个保镖见宋良玉神色大变,紧张惶然,也大概猜到了中间的成破厉害,知道定然是城里的弟兄被楚焕东抓到了,想要找到他们,所以才故意在打电话的时候拖延时间。
汪掌珠身上的衣服散开了,一个保镖找了件衬衫过來,随便的把她一裹,沒什么好气的将她扔到车后座上。汪掌珠感觉浑身上下沒有一个地方不疼,虚弱的一点儿力气沒有,明知道楚焕东就要來救自己了,自己应该想办法拖延时间,可是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更不要说逃跑或者反抗。
宋良玉一干人所在的车子在晨曦中疾驰,车内的气氛比刚刚來时还要压抑,不知不是冷气开得太大,还是身上的湿衣服太冰凉,汪掌珠只是觉得冷,特别的冷,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她刚刚被宋良玉打中了头,此时头晕的厉害,渐渐的意识又有些模糊,耳边竟然都是楚焕东的声音,有时是柔声细语,有时是带着怜惜的嗔责,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缠绵……之后是妞妞的笑声,甜甜的喊着她妈妈,对她张开稚嫩的双臂……
过去的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的,一幕幕,都是和楚焕东和妞妞一同度过的美好日子和甜蜜情景。
在这个时候,汪掌珠才知道,某些东西已经长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就比如说一个人,比如是楚焕东,比如妞妞,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也看不见妞妞了……
汪掌珠重重咬了一下舌头,疼痛令神经一下清醒了不少,这个时候,她强烈地意识到,她真的还不想死,尽管她这些年的生活沒有一点儿如意的事情,可是她不想死,她不愿意死在这里,她还有那么的事情沒有做。
汪掌珠哽咽着自己酸楚的喉咙,如同蚊子一样哼哼了两声,她是那么想活下去,她甚至想向宋良玉求救,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沒有说出來,昏迷了过去。
宋良玉坐在车里,焦灼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按照他原來的计划,原本想在这里停留两天,拖楚焕东两天,让他着急,让他大失方寸,这样一切都好谈。
可是沒想到,楚焕东竟然这样厉害,只是一个电话,就把自己的人找到了,而且成功的把他们策反成了他的人。
眼前的形势变得很不乐观了,即便有汪掌珠在手,此时自己胜算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宋良玉坐在车里,不由往回一点点的回溯他这些年的所有的历程,以往他也曾经杀人放火,也曾亡命天涯,但那个时候他的身份都不是越狱的死囚犯,另外,楚焕东现在给警方施加压力,无数警力在四处追捕他,楚焕东本人再带着人挖地三尺的寻找他,他能侥幸逃脱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他的心境从压抑,困惑,郁闷,终于变成绝望,穷途末路的宋良玉,坐在车里也是思前想后,甚至很多年前的事情都想起來了,那时候自己和楚焕东,还有汪掌珠,多少像些兄妹,带着些相亲相爱的气氛……
想到这里,宋良玉忽然心生感概,转头看向汪掌珠,只见她的头靠在后座上,凌乱的头发挡住了闭着的眼睛,随着车子的行驶震动,她的头也一颠一颠的,满脸血污,形容憔悴,看着竟似无比的可怜。
想到那个曾经天真善良,温柔体贴的汪掌珠,想着那个巧笑倩兮,如同解语花一般的汪掌珠,宋良玉心下不觉有些凄然,汪掌珠原本真的不是这样的,不这样狠,不这样凶,都是汪达成,是楚焕东,是自己,把她逼迫成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