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星光点点,肖谨言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肖益民轻点上一支蜡烛,黄豆大的烛光微弱,在微风中摇曳着,让人忍不住担心什么时候,这烛火就要湮灭在这清风里。
肖益民一脸淡漠的坐在桌子前,专注于桌子上的书籍,不是什么绝世孤本,也不是什么有着华贵纹饰的珍品,只不过是一本本普通至极甚至还有些破旧的四书五经,或是诗集文集。
肖益民提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又不时的皱眉苦思,不过寥寥数笔,就要换一本來写,一个时辰下來,也不过是换了十几本书,而每一本书上都不会超过十个字,更多的时候,肖益民都是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把书桌上的书籍都已经换了一个遍,肖益民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转头回望肖谨言那看起來憨厚可爱的睡姿,其实,肖家富贵了好几代,经过这么多代和那些美貌女子的结合,传承至今,产生的后代自然都看起來漂亮的很,肖益民是如此,肖谨言也是如此。
肖益民微微温和一笑,忍不住走过去抚上肖谨言的头发,这可怜的孩子,原本也是富贵公子,却因为他落得个浪迹天涯的下场,好不容易安顿下來,又要被他这般填鸭式的教育给弄得整日筋疲力竭,却依旧不说一句苦。
其实,他是明白的吧!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所以才这般压榨自己的每一份气力,努力学习每一分自己教给他的东西,背负的太重啊!自己离开之后,肖家就只能靠他一个人了,可怜他还不过是一个沒长大的小孩子,肖益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怜爱。
要不,再晚些离开吧!可是,外面流言纷扰,甚嚣尘上,他又如何能在这京城安身?而且,因为皇室的颜面,他就算是想死想认罪都不成,就算是要死,也得死远些!偷着死!要不然给人留下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声,太后可是会恨死他的,这样,对谨言的未來不利,他必须给皇室这个面子,不自尽,不认罪!
哪怕再憋屈,也只能默默地离开,忍受,绝不能去死,甚至是自尽。
肖益民轻抚着肖谨言的头发,肖谨言虽然累得要死,但到底还是被他这看似温柔的动作给弄醒了,揉揉眼角,吸吸鼻子,肖谨言带着点鼻音的声音响起,“叔叔?怎么了?”
“沒什么!”肖益民的目光微闪,“弄醒你了?”
“还好!”肖谨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带着点可爱的小俏皮。
肖益民忍不住轻轻揽住半抬起身子的肖谨言,道;“谨言,你要记住,一定要好好保重,肖家,只能靠你了。”
肖谨言微微低下头去,“不能不走吗?”虽然早就明白,但真正的说出來,却还是第一次。
肖益民微微摇摇头,“我必须走,若我不走,流言就不会随着时间而消散,你也不会有机会出头。”
“可我只有叔叔一个亲人了。”肖谨言高扬着脑袋,倔强的道。
肖益民身体一顿,喃喃道;“我会找机会回來看你的……”
“什么时候离开?”
“过几天。”
……
几日后,“莫玄鸿,帮我个忙吧!”肖逸尘一脸灿烂笑意的对着呆坐在院子里看他们谈论诗书的莫玄鸿。
肖谨言身形一顿,又连忙稳住,继续一脸专注的看着书本上的文章,要走了吗?
“什么忙?”莫玄鸿连忙屁颠屁颠的站起來。
“帮我送几本书,书皮上都写了名字,地址。”肖逸尘连忙小跑进屋,从床底下拖出一大堆包好的一本本的书籍。
莫玄鸿目光闪了闪,忍不住道;“这么多?”
“多么?”肖逸尘一脸无辜的愣了愣,又连忙送上一张大大的笑脸,“你不是有采药的嘛!”
“额?”他能说采药不是用來运送书籍的马儿,而是运送他的坐骑吗?莫玄鸿眨眨眼,“很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