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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业了,因为不同意上司的投资思路,于是他解雇了我。为了维持他的威信,为了他那狗屎不如早晚要悲剧的投资计划,全然不顾我之前几年为公司做出的贡献,竟然把我炒了。
而且那个明摆着以后要出大问题的投资计划,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人趋之如骛,难道他们都没有脑子吗?我们不是最底层的平民,我们的信息渠道要顺畅的多,为什么我这么详尽的分析他们就是不听呢?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既然没人能理解我,那我就离开这里,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可以理解我的人。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认为他们会挽留我,毕竟我的能力是最好的,我为公司找来的客户是最大的,我为公司赚来的钱是最多的。但是他们没有理我,他们依然在探讨着那个让我厌恶的计划。
我认为同事会劝我,会开导我,毕竟他们的业绩有困难的时候,我提点过他们施舍过他们,平时大家一起吃饭关系相处的很融洽。但是他们没有理我,他们冷漠的看着我收拾东西,连一个过来帮忙的都没有,他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关心我,好像我是空气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下的楼,怎么按的电梯,怎么离开的那里。
我想哭,但是我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哭,因为那些人还能看见自己,我不能在他们面前流泪。
1月份的纽约真的很冷,和我的家乡一样。席卷着海水气息的空气打在脸上,开始还能分清楚哪个是湿哪个是冷,但是很快就分不清了,只能感觉到风在自己脸上吹过,皮肤有点疼。
可是也就再过三分钟皮肤就麻木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没有冷、没有湿、也没有疼,好像这一部分已经没有了,不存在了,只有当你活动下巴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皮肤的板结,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脸。
我抱着自己的办公物品,茫然的走在第五大道上。看着帝国大厦、纽约公共图书馆等曼哈顿的地标建筑,看着道路两边的一座座摩天大楼,以及大楼脚下形形色色的人们。
一家家灯火通明的店铺,一个个闪耀的七彩的招牌,一张张巨幅的led背景,一幕幕光洁的玻璃幕墙,他们交织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展示着这里的高雅、时尚,但是天那么低,似乎随时都能把这一切都压碎似的。
这里的摩天楼真的很高,黑色的楼顶似乎和天连在了一起,他们像一根根柱子一样,把天支撑了起来。不过也不知道是天太低了,还是楼太高了。
奇怪,自己无数次从这里走过,但是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呢?
或者说,这一切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在这座世界上最著名的水泥森林里,工业文明是那么的伟大,人是那么的渺小,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是这些人不觉得自己渺小,他们出没在一家家顶级的购物中心和高档酒店里,他们衣着光鲜笑容灿烂。男的附庸风雅,一个个装的人模狗样似的,但是内心都无比的龌龊。女人则穿着或华美或暴露的服装,卖弄着风骚,哪怕看上去冰清玉洁不可亵玩焉也是装出来罢了,实质上都是婊子。
“你们一个个都是小丑,我真为你们感到恶心。”我漫无目的向着人群大喊,行人都是一脸惊异的看着我,张着嘴,突出眼睛,就像死鱼一样。
我知道我哭了。因为眼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让我的皮肤感觉到了一点热度,但是很快这一点热就消散在这寒风里。
我抱着自己的箱子,低头猛跑,我不想再外边再待一秒了,外边太冷了。
“咣当”我知道自己犯错了,我撞到人了。但是相比那个人自己太弱小了,那个人只是晃了一下,摔倒的反而是自己。
装办公用品的箱子重重的砸到了地上,胶带崩开了,东西撒了一地,还好今天没下雨,不然东西就都毁了。
“areyouok?”那个人说话了,嗓音很好,很有磁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一个金发的白人,看上去大概27、28岁左右,眼睛很有神。
“i‘”我没有理他,自己埋头捡着散落一地的东西。
“ok,helpyou.”于是就这样他也蹲下来帮我收拾。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时间,但是我们的动作都很麻利,很快就把东西都捡起来了,重新放回了箱子里。
我正想再次感谢他,结果看到他拿着我的一份资料,正在埋头研读着。周围楼宇间的灯光很足,照在纸张上能让人看清楚内容,他皱着眉头,看上去非常的认真,很明显他被资料里的东西深深的吸引住了。
难道他不知道没经过别人的允许,这么做是很不礼貌的吗?
虽然很生气,但是我还是决定先看看能这么吸引他的是什么东西。
天哪,这不是我刚刚被人耻笑的东西吗?不行,我不能再在陌生人面前丢人了。
于是我伸手去抢,但是他的动作很敏捷,左手一抬灵巧的躲了过去。
这下我真的生气了,“还给我!”在焦急和气愤的双重作用下,我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中文。
“你是中国人?你受伤了,流血了。”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说中文,虽然腔调有点奇怪,但是并不生硬,舌头很利落,非常的流畅。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流血了,应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擦伤的。之前没注意到,也没什么感觉,并不觉得疼,现在发现了疼痛感一下子涌了出来,伤口下的神经似乎在不自然的抽搐着。
“我带你去医院。”没容我说什么,他就叫停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示意我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反抗,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上车了,也许是因为中文让我感到信任。
来到了医院后,他迅速的联系了医生,看得出他对医院非常熟悉,也许他也是从事和医务有关的工作。
很快医生来帮我包扎伤口,酒精猜到伤口上真的很疼,就好像无数的小细针在扎你的肉一样,我使劲的攥着拳头,手变得煞白。
“很疼,忍一下就过去了。”他站在我身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去登记。”
“kelly·wang。”
“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对着这是你的资料。”他终于把那个资料还给了我,然后就去了医务台。
很快他就回来了,“一切都办好了,是我把你弄伤的,费用我来出。”
伤口很快就处理完了,我们两个就这么相对坐着。
“你是中国人?”
“对。你的中文说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