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来啦,随便坐。”郑久与方翔进屋,杜千里抬了一下头,略略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全身心的去研究手中的印章。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方翔心头渐渐有些不耐烦,虽说你杜千里家大业大,可我上门就是客,以前虽也见过一些盛气凌人的大老板,可无论如何,见面总还会客套一两句。像杜千里这般倨傲的,倒还真是少见。
方翔心头泛着嘀咕,只是谨守礼貌,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不知过了多久,杜千里突然皱眉,喃喃自语道:“这枚山河印,没什么奇特嘛。”
杜千里言语中很有几分失望,望着郑久,目中一亮,连连招手:“来来,小郑,你对印章有些研究,帮我看看这印章的独特之处。”
“好。”郑久快步上前,端详半天,啧啧叹道,“这是极品田黄所做的印章,这质地温润凝腻,如婴儿的肌肤,不愧是石中之帝。瞧这印章所镌‘山河’二字,字体遒劲凝练、气势磅礴,必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郑久侃侃而谈,杜千里眉头却皱的更紧,显然对郑久的解答大为不满:“这是印章收集大师宋抱石的遗物,也是他平日里最喜爱的东西,当然不是凡品。可这是我送给连小姐的礼物,单单只是石中之帝,连小姐未必会满意。宋抱石是大收藏家,家中珍品无数,能让他格外喜爱的东西,必定大有深意才对。”
“深意?”郑久面露难色,摇头苦笑道,“看看印章材质,我还在行,要我挖掘此中真意,我可就没那个才干了。”
二人凝眉苦思,仿似忘了屋内枯坐的方翔。方翔静坐无聊,抬头朝着印章瞅了一眼,大致可见印章外围雕琢成山峦起伏状,而山峦上方,尚有白云悠悠。
“只有天在上、更无与山齐。”方翔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这莫非是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山河印?”
“只有天在上,更无与山齐?”杜千里蓦的动容,翻来覆去的端详着手中的印章,半晌后嘴角展露满意的笑容:“好一个只有天在上,更无与山齐!原来这才是这枚山河印的真正寓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哈,送给连小姐,应景又贴切,好!妙!”
杜千里珍而重之的将山河印收起,再次望向方翔,神色诚挚笑意满面,真个是前倨后恭,和声道:“这位想必就是郑久提到过的方翔方老板吧。”
方翔点点头,和声道:“杜总你好。”
“你好你好。”杜千里笑眯眯的道,“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非但养气功夫一流,对印章也大有研究,难得,难得啊。”
杜千里不吝褒奖之语,方翔这才恍然,原来适才杜千里的故作无视,只是来探查自己的涵养。如果自己适才露出半点不耐,恐怕给杜千里的印象分就会大大降低。
方翔心头道着侥幸,嘴上忙客套着:“杜总过奖了。我对印章,也只是稍有涉猎而已。”
旁人只道方翔谦虚,其实他这句话倒是半点水分也没有。他对印章的的确确是只有那么一点点肤浅的研究。他之所以能一语道破这枚‘山河印’的寓意,只是因为爷爷方国安对古董颇有心得,经常将一些有关古董的趣闻逸事当作故事讲给方翔听,而这枚山河印,就是其中之一。
杜千里显然也知道郑久与方翔此次来的目的,却是绝口不提,反倒是细细打量了方翔几眼,只见眼前年轻人皮肤呈小麦色,眉宇间颇有风霜之苦,杜千里眸子中突然溢满笑意:“方老板,你养这三千多只绿头鸭,想必是费了不少心血吧。”
方翔不解他话语背后的真意,这就笑着点头,杜千里又饶有兴致的道:“你的养殖场,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一个本家侄女,经常帮我忙。”
杜千里轻叹道:“这样啊,凡事亲力亲为,必定挺辛苦。这年头,舍得出力是好事,可更要会做老板。”
杜千里顿了一顿,突然笑呵呵的道:“我对绿头鸭的销售,很感兴趣。这样吧,等你学会做一个老板了,嗯,是做一个成功的老板之后,你我再来谈合作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