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太太喜不自胜,只是一想到手头那寥寥无几的宝贝黑疙瘩,却又犯了难:“哎呀,这黑疙瘩要进山才能找到哪。”
想起山里横行的狼群,方翔面色有些凝重,虽说上次狼群见了自己,表现的颇为友善,可方翔始终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老张太太也拧着眉头,唉声叹气的道:“这山里有狼啊,危险着哩。玉娃,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黑疙瘩也不一定还有没有,万一进山遇到点危险,不值当的。”
老张太太打了退堂鼓,方翔无意间想到了张爷爷进山的事儿,心头一阵费解,忙问道:“张奶奶,那当年张爷爷进山,都是一个人?”
“是啊。”老张太太想起老伴儿,精神陡然一振,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分,笑眯眯的道,“你张爷爷每次都是一个人进山,这黑疙瘩是咱张记咸蛋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了。要说起你张爷爷,虽说这身子骨不太结实,可大家伙都说他是个响当当的硬汉子,再苦再累他也不怕。凌晨两点多钟起床,披星戴月的就上山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啊,兜里就装满了黑疙瘩。咦?也不对,刚拿回来那阵,这些黑疙瘩有的紫红、有的黑红,放得久了,就成了老黑色…”
人老了就喜欢念旧,也爱唠叨,老张太太这一絮絮叨叨,话题就扯远了,方翔倒也不急,笑呵呵的听着,权当听个故事,待老太太念叨完了,方才提醒道:“张奶奶,那当时大奇山上没有狼?这不可能吧。张爷爷身子骨差,他怎么敢一个人上山?”
“那年头山上也有狼,你张爷.爷每次进山,我都挺担心的,可他性子倔,我拦不住。不过他每次去,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了。”老张太太皱紧了眉头,老伴儿最后一次上山,距今也有二三十年的光景,岁月催人老、记忆力也随之下降,回往事,老张太太总觉得有些迷糊,用力寻思好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想不透这里面的文章,很多事儿也记不清楚,老喽。”
方翔微微有些失望,见老张太太.一脸的颓丧,正要安慰她几句,不料老张太太一拍脑门,喜道:“对啦,玉娃,快去找找你魏爷爷。这黑疙瘩的事儿,你魏爷爷是唯一知情的人。你张爷爷跟他关系最好了,两个人从小玩到大的,你张爷爷上山的事儿,没准他能知道。”
……
“上山?”魏老头吓了一跳,一瞪眼.呵斥着,“玉娃,你不要命了?”
方翔已经得到老张太太的肯,这就将进山寻找.黑疙瘩的事情给魏老头大致讲了一下,魏老头沉吟不语,好半晌后方才缓缓的道:“我想起来了,张大哥当年进山,我也骂过他。我说‘你疯了!别说遇到饿狼,就是猞猁也够你喝一壶的。虽说这玩意胆小,可要是逼急眼了,单只狼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你更不行了。’张大哥怎么说的,他怎么说的?”
魏老头静下心来认真回忆,在方翔希冀的目光注.视下,眼神登的一亮:“对了,张大哥说他有宝贝、不惧猛兽!走走,玉娃,去找找你老张奶奶,让她寻思寻思,看看到底是啥宝贝?”
……
兜了一个圈子,方翔跟魏老头一起回到了祖屋。
“宝贝,啥宝贝啊。”老张太太茫然不已,掏出一把十.公分长的铜钥匙,打开了自己的那个老壁橱,顿时间一股子浓郁的樟脑味扑鼻而来。
老张太太一边.翻腾着,一边不住嘴的念叨着:“能有啥宝贝啊,他进山不带别的,又不过夜,就拿点吃的、披着件狗皮大氅,难道这狗皮大氅是宝贝?能防狼?”
老张太太泛着嘀咕,说话间,在方翔的帮助下将老壁橱里的破旧衣服翻了个底朝天,末了从最底下翻出一个包袱,打开后一抖,老张太太登时乐了:“找到了!瞅瞅,这就是那件狗皮大氅。”
所谓的大氅,也就是披风,没有袖子,颈部系带披在肩上用以防风御寒。也称为斗篷。
老张太太随手一抖,方翔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金灿灿的光芒晃了一下、耀眼生花,眨巴着眼睛适应一下、定睛望去,却见这狗皮大氅:毛皮呈黄褐色,斑纹异常美观,颜色极其鲜亮,在顶棚皎洁的节能灯光映照下,反衬着绚烂迷人的光泽。方翔瞧得清楚,这毛皮上还有一道道整齐的黑色条纹。
老张太太笑眯眯的摸摸这光亮如新的狗皮大氅,说道:“这大氅可有些年头了,打我嫁进张家门,就见到这大氅了。说是祖上留下来的,你说这古时候的狗得多大,长的多威风。你张爷爷说这黑条纹是黑狗毛编上去的,我咋看咋不像。不过你张爷爷对这大氅宝贝着哪,也就上山的时候拿出来御御寒,平常啊都把它锁的严严实实的。”
睹物思人,老张太太又是开心,又有些感伤。
“这…这是狗皮?”方翔越瞅越觉得这大氅不像是狗皮,这颜色条纹,充满了威武气概,好似是某种猛兽的皮毛。抬头望了魏老头一眼,却见魏老头也是瞪着这大氅怔怔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