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伤曾让卡扎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但是这一次,卡扎克只感到了黑暗,彻底的黑暗。当萨贝尔和哥布林在手忙脚乱的医疗着卡扎克的时候,卡扎克几乎毫无知觉。哥布林不断地用针扎着卡扎克的关节想判断他还剩余多少身体机能。当他们拨开卡扎克的衣服的时候,传来了一股恶臭,卡扎克的肩膀已经乌黑一片,伤口被撕裂,化脓,腐烂。他们不知道卡扎克为什么要来苏诺,如果他能在什么地方修养几个月,那么他的胳膊以后除了会有些不灵光以外,不会有太大的不便的。现在,卡扎克的胳膊永远不能恢复了,必须截肢,而肩膀上这么大的伤口也必然会在卡第三十四章两个库吉特人的故事24扎克以后的生活中给他留下极其严重的后遗症,但是最严重的问题是,卡扎克能活下来吗?
这是卡扎克和神的较量。
一不留神,这个胡子拉碴的落魄的男人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哥布林用了各种药物想要让卡扎克恢复健康,但是失败了。卡扎克依然毫无动静。萨贝尔听说哥布林会看命,就让哥布林去给卡扎克看看命相。哥布林自己承认:“我读不懂命运。”
萨贝尔很豁达:“死马当活马医吧。”
哥布林于是拉起了卡扎克的手,看着生命线的掌纹。看看掌纹的鲜亮与否。哥布林挑了挑眉毛:“漆黑一片。”
萨贝尔准备了一小把盐,祝祷着:“让他的生命鸣响在火花之间。”盐撒进跳跃的火花里。静默无声。哥布林问着这代表什么。萨贝尔看着火光:“盐火无声。
盐湿火虚。同生于母国,共死于他乡。”
哥布林不解:“什么意思?”
萨贝尔第三十四章两个库吉特人的故事24摇了摇头:“我以为神只会要一个呢???真是人生如过客啊。”
哥布林和萨贝尔互相看了看,这个男人恐怕难了。
莱因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个怪叔叔。
哥布林感觉到了莱因的期待,心中不忍,回头想安慰安慰莱因,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哥布林的眼神莱因很熟悉:当她的叔叔说她没有新衣服的时候是用的这个眼神;她的爸爸在她要求食物的时候是用的这个眼神;他的主人安慰她大家都没走的时候是用的这个眼神看她。
这种怜悯的眼神,莱因最熟悉。莱因知道,怜悯的背后,是痛苦,是无奈。“命运是注定的呐。”
“不!”莱因叫道。
“不要死,不要死。”
“你不是说要带我回草原吗?你不是说要给我缝衣裳吗?你不是说要给我找个新郎吗?不准死!你死了,我怎么认得回去的路呢;你死了,谁给我买衣裳呀;你死了,我怎么找的到新郎啊。叔叔走了,爸爸走了,主人找不到我了,你再抛下我,我怎么办啊。”
卡扎克在黑暗之中。听见了光明的世界断断续续透过来的声音。
草原???衣裳?????不准死??”
这些词汇在卡扎克黑暗的意识里开始发芽,一点一滴。像是冬不拉琴声的琴韵,由简到繁。啊,草原,冬不拉琴,妻子的嫁衣,衣裳。整个世界在卡扎克的思想世界里重建着,大片的草原重新绿在了卡扎克心中。白云悠扬,遥远的草原??????天似穹庐!笼罩四野!
人们载歌载舞,大地鲜花盛开。
哭声。
莱因的哭声。
召唤。
莱因的召唤。
力量。
莱因给的力量。
卡扎克深深呼吸,用不上劲。深深呼吸,用不上劲。
“不能死。”
呼吸。
萨贝尔和哥布林不知道怎么安抚哭个不停的莱因的时候,听到了背后一声咳痰的声音,他们惊愕万分的回头。卡扎克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睛空茫茫的流着眼泪,那眼泪留下了脸颊,打湿了枕套。卡扎克打败了神,重新以一个英雄的姿态回到了这个世界。
哥布林忙忙碌碌的去找药物了。萨贝尔看着这个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卡扎克重新点燃了生命之火,但是萨贝尔经过了简单的检查后,轻声的告诉了哥布林:“他最多还能活一个星期。”
卡扎克的生命之火亮过了太阳。
他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当天晚上,卡扎克说出了一个字:“水。”黎明的时候,卡扎克坐着靠在床边喝下了小半碗麦粥。第二天下午,卡扎克叫来了莱因,向她道歉。
莱因不久之后不再哭了,她平静的告诉了哥布林卡扎克道歉的原因。哥布林大吃一惊:“他要去依林哈达?!”
“是的。”
“他不要命了吗?”
“卡扎克阿爸说,他活不过几天了。他要完成心愿。”
他怎么知道的”
“阿爸知道的。阿爸说是长生天告诉他的。”
“长生天?”
“阿爸说,在做完最后一件事情之前,长生天不会让他死。”
哥布林找到萨贝尔,说卡扎克是个疯子。萨贝尔没有像以往那样咋咋呼呼的提供各种猜想和意见。而是拿出了一小瓶药膏,让卡扎克吃掉。哥布林问这是什么东西。萨贝尔说是卡拉迪亚最大的暗杀组织用来杀死敌人领袖的毒药,毒药叫“蓝月亮”。
“毒药?”
“是的。”
“你要杀了他?”
“不会,这种药物最可怕之处就是人在服用之后,一切如常,但半个月后自然死亡。最奇妙之处就是如果这个人有一些小病小灾,在最后一段时间里面,居然会康复。这种药里面加入了用料极其精准的各种金属以及药物精华,能彻底的激发人的潜能。人在最后的时刻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光彩夺目,但是其实已经散发着死亡的蓝光了。卡扎克活不了几天了,这个药对他有没有作用我也不知道,他的病太严重了。但是如果有效,至少他可以完成心愿。”
“这是什么组织?!”
“哈萨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