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几乎所有国家都需要粮食、武器、布匹以及各种原料。这些东西本来不至于成为大宗贸易的,毕竟各个国家自给自足还是做得很好的,但是随着战争到来了之后,参战国家对物资的渴求如同干重活的人对水的渴求一样变得无穷无尽了。
这是北海商人们的盛宴:这些人只要骑着骡子带着商队深入作坊、走进村舍,收购走一切值得收购的东西,然后送到码头,就自然有南下的船队花钱买下来。就这么简单,利润还高的惊人。
芬德拉的商业慢慢的恢复了,镇长听从了吉尔的建议,没有把豪绅们完全的挤出码头去。镇长其实希望的是把码头上的生意完全收归国有,这样的话大部分收入都可以归镇上和码头了。吉尔告诉镇长,在芬德拉取得领导权就足够了,把豪绅们那业已成熟的商业、生产体系打垮再重建是很浪费的,效果还不一定好。
“不要总想着一家独大,先生”,吉尔写信道,“如果不能与身边的伙伴共赢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会失去一切支持的,而我从没有看见过失去支持的人能成功。我们与他们之间最强大的纽带就是利益,你不能什么利益都不给他们还要求他们对你言听计从,这不可能。我们要当他们是自己人,让他们简单的认识到‘不与我们合作就会损失’就足够了。彼此算计小小的得失,最后我们的眼光就会局限在这个小小的港口城镇里了,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成功。希望您能听从我的话。”
镇长被吉尔半是劝诫、半是教育了一番,不禁自嘲着跟几个同事和幕僚属下说起了吉尔的来信。
镇长的一帮幕僚在过去都和豪绅们打得火热,芬德拉出现变故之后又忙不迭的跑来媚事镇长。
这些人对吉尔这封措辞严厉的信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他们含着因为过度愤怒而涌出的眼泪找到了镇长:“阁下!吉尔这个人太可恶啦!对于那些土豪劣绅们,他明显就是有拉拢之心!阁下,您来到芬德拉之后解民倒悬,打击豪绅,用东方的一句话来说,我等小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现在这个吉尔对您这么不敬,诶呀!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说着,一个文员因为过度激动撅了过去,剩下的几个人眼泪哗哗的勉力互相扶持。
“阁下!做点什么吧!不然吉尔以后就敢任意的欺凌我们,欺凌您了!”
镇长目光炯炯的看了看这批人。
“恩,谢谢你们的好意。看来您们对我是一片赤诚咯?”
“阁下,我们日日夜夜不敢忘了您的教诲和恩泽呀!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们,我们万死不辞的!”
“哦,呵呵,好。眼下我就有一件事。是这样,吉尔先生准备开办学校了,但是他的身体有恙,有些事情他不能出来具体细谈”,说着镇长从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了几页文件,“这是我给他选好的建校地址和招聘教师的方案,你们拿去找他吧,跟他好好的谈、细细的谈。我听说在东方,人们还有一句话叫‘促膝长谈到天明’的。我想你们这次去吉尔那里,吉尔会很乐意跟你们亲密接触一番的,没什么事就去吧,促膝长谈去吧”,镇长挥挥手说。
“可是吉尔```他```他有肺病```”,这些人心中大惊:镇长这是要把自己往火里推啊。
镇长的表情严厉起来:“刚说为我赴汤蹈火,现在怎么都蔫了?”
那些文员、书记什么的悲壮的互相看了看,然后大都露出了决然的表情,“镇长的话!我们听。”
那天晚上,这些人带了小板凳坐在吉尔病房的门口探着脑袋跟吉尔聊了一夜,吉尔谈兴很浓,似乎不急于结束谈话。
早晨若娜来送饭的时候看见这群人还没走,于是叉着腰斥责道:“你们这群人,知道我家先生身体虚弱,还缠他一个晚上,都给我走!”,说完若娜就用一柄扫帚把这些马屁精都撵走了。
吉尔坐在房子里面哈哈大笑。
若娜有点抱怨的走了进来,“你也是,跟他们这群人有什么好说的。还笑得这么开心,咦?不咳嗽了?”
“恩。感觉好多了,就是一嘴的鸡蛋味。”
“那是为你好。现在还流冷汗吗?”
“不流了。”
“哦,把药吃了,看来这药不错。过些时间,等梨子上市后,我再去找家果农订上一百斤新梨,我学会做梨子蜜饯了,润肺的,我做来给你吃```”
“若娜```”
“恩?”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