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阿娜,您怎么这么愁眉不展的,遇到什么事了?”
马文铭和三保阿根采购回家,就看到挂了一墙壁劳动模范奖状的父亲马哈只竟然提前溜号回家了。
他和温氏都在炕上盘膝坐着,一人手里捧着一碗茶,神态有些严肃,热气缭绕中,两个人就像三清道君一般威严无比。
他们身后就是开孔的窗棂,夕阳正从窗棂外斜着透窗而入,一道道光线照在背后。屋里人多,刚刚做了晚饭,灰尘也大,灰尘便在那光束里翻腾,好像瑞气千条,两人就坐在这霞光万道、瑞气千条的光环中央,要不是这两人愁眉千斤重,那庄严宝相都有了东王公西王母的感觉……
马文铭一家是北方过来的**人,称呼与众不同,称祖父为阿爷,称祖母为“太太”。把父亲称大,母亲称妈。亲昵的也可以称为阿大,母亲称为阿娜。
把伯父一般称为大爹,把叔父称为爸爸,按照长幼,习惯称二爸、三爸、四爸等,也称二大、三大、小大等。把叔母一般称为婶婶,也可以称新妈、娅娅。称姑姑为娘娘,不一而足。这要是有心人,就这称呼就可以码出一本网文来。
“唉,现在这大兵压境,我们就像那放在火上烤的羔羊一般,哪里还有心思在衙门办事啊,干脆就回来商量对策了!”
马哈只下来拿起一根铜制的水烟壶,伸出铜勺,舀了一点烟丝,取出火镰打着火,一边“呼噜呼噜”的抽烟,一边就这抽烟的声音开始和这长子念叨起来。
温氏也把饭菜热了热,送过来让他们爷儿俩好好商量一下。
现在的中原早已是大明朝的天下,现在正是洪武十四年。明教出身的朱元璋在击败了陈友谅,张士诚之后,在十四年前,以徐达,常遇春为前锋,一直挺进中原,所向披靡,直如快刀切腐,沸水泼雪一般,兵不血刃就下了大都。
这十多年来,从北京这国际大都市出来,被赶到北方不毛之地啃沙子的北元皇帝吃不了这农民工的苦,又加上朱元璋这比城管还要霸道,比拆迁公司还要野蛮的几次攻击,皇帝都换了三茬了。明朝却是开疆僻土,越来越强盛。
洪武九年十一月以邓愈征讨吐蕃,次年四月邓愈、朱英统兵至甘、青,分三路前进,略川藏,兵威至昆仑山。
洪武十一年八月朱英等统兵征西。初胜土门峡,再进俘洮州十八族头领。
洪武十三年二月至三月,进击屯兵和林。第三次北征沙漠。由亦集乃路渡黄河,越贺兰山,涉流沙,俘元国公脱火赤、知院爱足及其全部。
洪武十四年正月至八月,朱元璋第四次北征沙漠,其西路军在朱英率领下,出古北口,直捣高州、嵩州、全宁诸部,渡胪朐河,生擒知院李宣及其部众。
西路军得胜之后就在这洪武十四年九月,兵不卸甲,以朱英为右副将军,与征南将军傅友德,左副将军蓝玉率师三十万南征云南。
现在这三十万大兵已经云集在云南的咽喉曲靖。
这曲靖南与文山州、红河州接壤,西与昆明府连接,北靠昭通和毕节。素有“滇黔锁钥”、“云南咽喉”之称。只要这曲靖被傅友德的明军一股攻下,那昆明府就无险可守,祸在旦夕之间。
之前明军的北边侧翼一支,从四川行省的永宁直扑云南行省,这是当年诸葛亮南征时的路线之一,所谓“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中军则从湖广行省的辰州、沅州直扑贵州,拿下普定、普安。
在明军锐利无匹的兵锋之下,蒙元靠着有大河天堑,据守了将近一个月,不过现在在吐蕃等地都被明军攻陷之下,云南已经孤地,被明军扫荡只怕也就是这迟早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投降呗!”
马文铭随便扒拉了两口饭,他吃了十来天的羊肉,实在是吃不下了。现在他打呼噜都是一口羊膻味儿,撮着牙花儿没心没肺的道。
他虽然是一个军人,不过对这个投降都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这是典型的弃暗投明,认祖归宗嘛。
“投降?这驻守云南的梁王把匝剌瓦尔密是铁木真的后人,是真正的黄金家族,怎么可能投降?”
马哈只摇头苦笑道,心里有话没说就是这蒙古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在云南嚣张不是一年两年了,自开国以来,朱元璋数度遣使臣安抚,梁王尽数杀之。朱元璋先生的形象虽说不好,眼睛却是容不得沙子,况且这天下铜矿,多在云南,谁也不愿意钱袋子被别人攥在手里啊。
“这要是苦战下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肯定会成为俘虏,到那时我们就遭殃了,像阿根小铁他们这些汉人还好,我们这些跟着蒙人的色目人就要遭殃了,我们免不了一死,三保只怕还.....唉!”
马哈只现在确实是有些无计可施了,现在就是这情况,您就算想逃,您能逃到哪里去?出国到越南缅甸做野人?那里都要是朱元璋的地盘了。你还能逃到月球上面不成?嫦娥姐姐可是连相貌堂堂的天蓬元帅都不收!
而且这明军对付俘虏最残酷的招数就是把小孩直接阉割了到宫里当太监,名额上不封顶,这马文铭同学是没有这个资格了,马三保同学还有啊!
“阿大,你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想辙,我明天就到昆明城里去办点事,之后我先去曲靖跟明军取得联系,既然梁王不能降,我们想办法降不也是一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