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名见王胜为了帮他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卒报仇,居然发下如此重誓,自然是心中感激不尽,一颗心也慢慢的扑到了王胜这边。
马名心想,如王胜真能如他誓言中说的那样,最快一年,最迟两年帮了报了这杀兄之仇,以后他马名就是他王胜的人了,哪怕以后让他杀官造反,他也再所不惜。汉代的人最是重诺轻身,为了一个诺言,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这是当时的风气所造成的。既然王胜当他面发下如此毒誓,那自然不假。
见马名抱着自己大腿疼哭,王胜心中缓缓的舒了口气,弯腰将马名扶起后说到“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既然你已相信我,就该听我的,切记不要自己单独出去报仇,你一个人也报不了的”见马名有些唯唯诺诺,王胜哈哈一笑拍了拍马名的肩膀后说到“现在我们也该出去吃饭了吧,别让大家都在外久等了,另外吃饱了饭才能想其他的事,对吗?”
“诺”马名擦掉眼泪后,象王胜深深的鞠了一躬。
王胜随即转过身去,打开房门,当先大步走出。
屋外,繁桂,段玉伦见王胜大步而出,马名则紧随起后,不由的都张大了眼睛,马名是什么xing格,他们这几个跟他相处的最是清楚不过,虽然平时看着和气,但一旦他那牛脾气发作起来,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本来兄弟几个还想着怎么帮马名解开这心结呢,
不想这新的亭长进去没多久,这马名就好象换了个人似的,虽然脸上依然有悲伤的痕迹,但人已经不象回来的时候那么消沉了,这新任亭君好本事啊。
“呵呵,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劝服了马名,马名又有些隐隐归心的态度,让王胜心中大为高兴,一不小心把后世和美女门插科打诨的话都说了出来,见众人依然一副长大嘴巴不之所以的表情,王胜哈哈大笑,走到主座上坐好,高声说到“还在看什么呢,你们不饿吗?在不来吃饭,这菜可都凉了”
赵得胜首先恢复了过来,双手一拍的说到“好了,好了,大家都入席吃饭吧,在不吃,真如王君说的那样,都要凉了”
众人轰然应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按顺序挨着案几做好。
中国人好酒,有所谓无酒不成席的说法,古往今来莫过如此,在这边塞中的男儿更是好酒成xing,赵得胜的饭菜虽然做的不杂得,但这酒却买的不少,足足有两石米酒,期间自然免不了觥斛交错,王胜望着案上的米酒,偷偷的算了算,在汉代,一石酒大约有后世的两万毫升左右,折算下来差不多是四十斤,两石就是八十斤,亭中加他一共是八个人,算下来平均就是一人十斤左右,这如果是在现代喝白酒,不管度数高低,都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据中国经济通史_秦汉经济(上)》中查到的资料,酒为一石两万毫升左右)所幸的是,汉代的酒度数都不高,都是所谓的压榨酒,度数为十度左右,和后世的啤酒差不多,这么低的度数的酒对于王胜这个前世酒jing考炼的人来说,完全没多大的威胁。
席间,王胜充分利用自己在后世酒桌上练就的本领,将整个宴席的气氛逐步推上了高chao,甚至在高chao期间,段玉伦程chao升甚至是赵的胜等人都相继离席为大家歌舞助兴,至此,因为大盗于真出现而给大家带来的压抑彻底消失。而王胜与众人的关系是又近一层,从刚开始到亭舍众人对他的略显惶恐的态度转变为接纳他真正做为一亭之长的转变。这顿饭众人吃的极为尽兴,足足吃吃了快两个时辰方才罢修。
亭中诸人除了王胜,廖席段玉伦等三人外,其余诸人都已烂醉,包括那看起来最是稳重的赵得胜在内,不过即使是廖席段玉伦两人,也看着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见众人已大半醉到,王胜离开了坐席,去水井边打了桶书上来,洗了洗脸,让自己有些微微发晕的头清醒了过来,然后叫上廖席段玉伦
也洗把脸好醒醒酒,然后和两人一起将已醉到的众人,扶进屋里睡了。
事必后,王胜去屋中拿出一张类似后世马扎的“胡坐”,放在亭舍的院门口,坐了上去。
天se已很晚了,亭舍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远处麦天中传来的虫鸣,就在也无其他的声音了。
廖席,段玉伦忙完手中事后,见新任亭长坐与亭舍的院门口上,两张微红的脸也悄悄的凑了上来,带着一丝好奇的打量着王胜。
面对这这位新到任的上官,廖席,段玉伦都想说些什么,可王胜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两人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最终还是段玉伦
忍耐不住,问到“亭君,我能问个问题吗?”
“请说”
“我听赵头说,亭君以前是定襄郡,武成县县中的官吏,是真的吗?”
“不错”王胜点了点头后说到。
“那你来我们这边塞小县的乡下觉的适应吗?”
“呵呵,有什么不适应的,这亭舍可比我在县中的家都大的多呢”
见王胜完全不是敷衍的态度,段玉伦筹措了一下,也许是喝了酒胆子也变大的缘故,继续说到“亭君末怪,君即为县中官吏,为何自降身份的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当个小小的亭长了?”
王胜呵呵一笑,转头望象天上的繁星,口中低声的问到“那你认为,任职县中很好了?”
“当然好啊,县中官吏以前下到我们这亭舍中,那次不是前呼后拥,耀武扬威的,那个排场真是要多体面就有多体面,在说了,一旦在县中任职,少说也是个百石吏!”说到“体面、俸禄多、百石吏”的时候,段玉伦满脸的艳羡表情。
“不错,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可惜,这不是我王胜的志向”
“志向?”廖席段玉伦两人面面相觑,这体面的百石吏不做,非要来着穷乡下当个迎来送往、事物繁杂的亭长,这也算是志向,难道是饭吃饱了撑着了?
段玉伦心思粗况,脸上显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在他看来,王胜说的志向实在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只听说过人望高处走,水望低处流的,还真没见过如亭君般喜欢望低处走的人。
而另外一人廖席毕竟身为求盗,心思要比段玉伦细腻的多,见王胜没在意段玉伦表情,开口小声问到“那不知亭君的志向究竟是什么”
王胜利默然片刻,遥望漫天的星空,吟诵道:“夙兴夜寐,毋忝尔所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廖席段玉伦长年在这乡间,只认识几个大字,书是一点没读过的,自然不明白王胜话中的意思。
王胜说的几句都出自《诗经》,这里面的大致意思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要检讨下自己所做的事,为以后做准备,当然,王胜懒的解释给这两文盲听,望着两个仍然在大眼瞪小眼的手下,王胜站起身来,笑了笑后说到“夜已深了,还是早点安歇吧,如明天县中来人,少不得要召见我们询问一二,你们要注意了”
“诺”两人见王胜已站起,两人忙起身答到。
待将胡坐放归原处后,王胜慢慢的走想了自己的卧室。这到繁修亭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