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举事容易成事难,你和大司空柳愈沙场征战多年,将士死伤无数,方有今天的土地,方有大汉复兴的希望,老朽常想,你、我、大司空三人更该齐心合力,更该团结一心。
然而立了天子就像举了旗帜,人心响应,八方来投,我等征战讨伐多年,手下将士谋臣互相交往沟通者多,拉帮结派,分山头,立招牌的事本就难免,更兼前述人员来投,各有背景,现如今国土之内,都城之中各方势力杂糅。欲安天下,必先平衡牵制,才能后顾无忧。
今所以书信者,天子方立一月,大婚不久,宫廷内报禁城兵变。说是兵变恐怕夸张,真要有变,老朽现在恐怕不会端坐能书了。城中没有兵马调动,兵部也还安稳,老朽料定,此定是皇帝和皇后不合招生的事端。我已妥善安排,大司马无需挂怀。
但有一点,前面说过,政权之内势力杂糅,不能平衡,则今天的禁宫之变,就会成为明天的灭顶之乱。
楚郡城北驻防将士魏大成,此人乃将军旧部,颇有战功,然而此人饮酒无度,在国都之中仰仗手中兵权结交各方势力,沾染颇深,一旦有变,不知是否能分清敌友,更不知是否能调度得当。我的意思,大司马可以考虑另选一牢靠之人接任,魏大成还是去前线征战的好。
此外,国都楚郡之西有沛、相俩县,俩地驻有步兵三万有余,更兼铁骑上万。驻防将领皆是大司空旧部,都城有变,一日之内兵临城下。大司空柳愈固然存心正当,命人布防是因俩地归降不久,人心不稳的缘故。而然,兵部尚书柳毅伦年纪尚轻,处事有毛躁之处,其自家兵马驻扎城西,定然助长其嚣张气焰。更兼皇帝和皇后新婚,尚不和谐,禁宫不稳,我恐怕柳毅伦会刚愎闯祸。
老朽知道大将军刚刚平复胶东,军马损失甚多,河北刘秀虎视眈眈也不能不防。但孔夫子有言:“欲木之长者,必固其根”,而天子、国都就是我等事业发展的根本啊。立下天子,将士奋勇、文官卖命,都巴望着攀龙鳞附凤翼,人人都有指望,天子初立,若有不测,则功亏一篑,还是那句话,天子可以换,但不能杀。
所以,我建议大将军调拨兵马,国都之东的下邳城是楚郡门口,现在驻守下邳的守军区区五千,且多老弱病残,设想国中有变,若下邳不在将军手中,虽有百万之众,一时也难以救济。故而,将军应考虑增调兵马,战力上以能和城西俩城相抵为好。
天子刘盆子自登基以来性情略有变化,我老了,很多过去坚守的信条恐怕都得改改了。比如我之前笃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天子之变让我惊讶。起初大将军以抽签决定天子归属,老朽不以为然,等到放牛郎刘盆子中签,我更不看好。
当时有识天象者告诉我,抽签抽中乃是天意,天子曾经牧牛,这个“牧”字就暗合了以后会牧民,牧天下。他说,天意如此,刘盆子登基天子定然会脱胎换骨,有所作为。我当然无视。
但我眼见,天子自登基以来一改前般的懦弱无状,犹记得他中签那天吓得哭哭啼啼,给他更衣,更是吓得大喊大叫,说“我不当,我要去放牛!”现如今,朝堂之上有臣下奏臣他都能应付得当,居在禁宫虽是更换了几个民间好友当常侍,但于民无犯,宫廷势力也未与朝廷众臣沾染沟通,还是很好的。
只是一点,柳氏的皇后柳慧祯和天子自新婚以来就不太平,她责********商德海向我反映,说天子换了常侍,整天和民间旧友嬉闹一处。我没有参与,而后我又听宫里人说,皇后和天子大婚一月了,甚至还没有圆房。虽天子年纪尚轻,身体康健,但子嗣之事关乎政权人心,不能不考虑。臣听闻大将军有一侄女生的貌美,人又乖巧善良,想替天子保媒,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