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盆子越说越伤心,索性又掉下眼泪。柳慧祯忙问:“是谁逼陛下”
“鹿衍他们,要我下旨免了太傅,说这样朝政才能稳定;你父亲,朕的大司空差大鸿胪赵春阳带信给朕,要朕再组三公,不想让鹿衍当丞相;朕的那帮兄弟们,他们也逼我”
要在以往,柳慧祯定要站在自家立场,痛斥鹿衍等人荒唐造次,可眼下。刘盆子这般模样,她也明白,这个无权天子不易当。刘盆子现如今被错综的朝局搞得筋疲力尽,被一次次禁宫动兵吓破了胆。柳慧祯没有说话,她怕再刺激了刘盆子,就安静的听着。
“他们都有兵啊,睢阳有几十万,青州也几十万,就在这楚郡周围,也几万兵马,朕管不住他们啊,他们早晚要朕死的,朕不当这个天子,朕去放牛,朕好歹能保住性命,好歹能。。。”
刘盆子这下傻眼了,柳慧祯硬生生给了他一大嘴巴。把刘盆子抽的傻愣愣的呆住了,他就这么傻傻的看着柳慧祯,眼睛里没有怨恨,却是畏惧。
“你哪里还像个男人?哪里还像个刘氏的后裔?!放牛放牛的挂在嘴边,想当初高祖提三尺剑,终有天下,你好歹统领一方,高祖若知后代如此不肖,于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这席话却让刘盆子安静了下来,他低了头,半晌突然看着柳慧祯说:
“朕只是不想死”
“你糊涂!倘若没登基做天子,你尚且能于夹缝中苟活一世,眼下你是皇帝,想要抛下这皇位不要,做个顺民,谁能容一个当过皇帝的人在自己地盘放牛?!”
刘盆子冷静了下来,这个道理自己何尝不知道呢,他点了点头,看了眼柳慧祯,伸手替她捋了捋头发
“委屈了你,嫁给朕这样一个窝囊废,远不如单纯做个柳氏的女儿”
柳慧祯听他这样说,却一本正经起来,她帮刘盆子铺好了床被,像个母亲命令孩子一样,指了指铺好的被子说道:
“别乱动了,躺下休息”一边扶刘盆子躺好
“陛下这话错了,臣妾嫁给陛下,也同陛下一样是别人的棋子。只不过这人是我的父亲和家族而已,臣妾和陛下一样都要活在枷锁中,但倘若陛下能自强自立,不再妄自菲薄,重振刘氏雄风,臣妾首先是刘家的妻子,其次才是柳氏的女儿”
“你觉得朕行吗?”
柳慧祯也不知道何故,仿佛就忘了刘盆子的种种不肖,就觉得他越来越像个皇帝,也越来越像自己的丈夫。她深沉的点了点头,抚摸着刘盆子的额头说:
“父亲已经不似以往那般信任我了,比如你说的有父亲给你的书信,他已经好久不给我写信了,陛下知道吗,臣妾这颗棋子的作用快要用光了。之前臣妾的任务就是代表柳氏和陛下结盟,现如今,已经成型,父亲再用不到我了”说着竟也黯然落泪。
刘盆子伸手帮她擦泪,安慰她说:“这余下的日子,咱们就捆在一起了,朕能自立,你就家族的骄傲,朕不行了,你的后路也不好走”
“没错,陛下知道这些就更该振作,莫再说什么不做天子去放牛这样的混话了”
刘盆子立刻跪下,“臣遵旨!”说着就像柳慧祯玩笑行礼。直看的柳慧祯呵呵的笑起来。
“皇后,咱们既然已经从政治上捆在一起了,那身体上也往一起凑合凑合,料也无伤大雅吧”
柳慧祯假意嗔怒,却倒在了刘盆子的怀里。
当晚,守夜的太监被吓醒了好几次。嘴里不禁嘀咕:“到底是天子啊,瞧这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