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樊凡的讲话,也让下面的科局级干部感到异常的纳闷,因为在召开这种会议之前,为了保持讨论结果的一致性,一般都要事先给参会人员透透风,让参会人员了解清楚领导的意图,这样就能更好地保障民主作用的发挥。
根据大家之前大家了解的情况,樊凡和陈立东在这次老城区拆迁问题的态度出奇的一致,都主张尽快对老城区进行拆迁改造,有些人甚至通过侧面了解到,樊凡和陈立东此次召开这个常委扩大会议的目的,一方面是要对老城区拆迁问题进行拍板,另一方就是趁机排挤新来的副县长原小生。
此刻樊凡和陈立东的表现就不能不是一种意外了,下面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樊凡也只能假装没见、没听见了,因为樊凡的心里很清楚,在这一刻大家讨论的事情除了他和陈立东变卦之外,再不会有别的事情了。
原小生啊,原小生,你小子究竟想要在条山怎么样啊,樊凡虽然面带微笑地从政治高度、发展经济需要等多方面阐述条山今后发展的方向和路线,心里却非常不是滋味,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实在太窝囊了,要是真站起来把陈立东和原小生骂一通,特别是把陈立东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训责一番,然后再表明自己最初的目的,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陈立东和原小生还敢跟自己对着干不成。
原小生或许已经感到自己身处生死边缘,会放手一搏,但是陈立东是绝对不敢了,自己太了解陈立东这个人了,说不好听点,就是色厉胆惧,自己真要是拧住不放,他还真不敢怎么样。
然而原小生却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并不是完全来自于对原小生身后李东权的畏惧,而是对原小生所表现出来的哪种执着和无畏的胆怯,他不敢确定,自己在强加威逼的情况,原小生会不会丢盔弃甲、缴械投降,恰恰相反,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自己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难听了,这种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比如县委常委常务县长马文杰身上,马文杰是绝对不敢站出来反驳自己的,也绝对想不到用那种方式来跟自己对着干,即便是马文杰身后也有一个像李东权这样的人物,马文杰也绝对不会。
想到这里,樊凡突然感觉自己的败局已定,今后所能做的也就是让自己在失败中损失更少一些,把条山的位置让出来,能够调任到别的县市继续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会议结束后,樊凡打发了所有跟在自己后面的人,因为樊凡非常清楚,这些人无外乎是想从自己这里了解一下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他并不想说,也没办法说。
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市府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樊凡突然感到一种浮沉人生的悲苍,眼眶不自觉浑浊了起来。
中午时分,樊凡亲自给城建局局长王云利去了个电话,让王云利中午到复园跟自己一块吃饭。
王云利今年刚刚五十岁,樊凡调任条山之前是县财政局的副局长,在一次财政工作会议上,有一笔因为处理信访问题而无法报账的款子,时任财政局局长李红旗一直拖着不给解决,樊凡问他理由,他说不知道怎么处理,随后又请示樊凡和陈立东怎么处理。
这让樊凡和陈立东都非常恼火,樊凡当时就把李红旗大大地训斥了一顿,大致意思是,如果这类小问题都要我这个县委书记处理的话,要你这个财政局局长干什么。
这时坐在一旁的财政局副局长王云利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由财政局出面和出现信访问题的乡镇和村进行沟通,把这笔款子逐级分解下去,比如说,临山镇大王庄出现了信访问题,县财政就给他们出一部分维稳费用,当然拨付的方式还是“不完全拨付”,也就是说让他们签一万元的条子,给他们三千元,这样就补上了七千元的缺口,村里出了信访案件,那些村长也都吓得心惊胆战,现在还给他们钱,让他们维稳,他们肯定不会计较钱多钱少了,以此类推,也就不愁这笔费用补不上了。
樊凡和陈立东虽说当场没有表态,最后还是按照王云利的办法做了。
王云利做的更绝的是,专门搞了一个维稳经费预算,并牵头县委、县政府出台了一个文件,由县财政每年给乡镇和农村拨付一部分维稳费用,一位经费比较特殊,又是白来的钱,所以三七开了,乡镇也没什么说的,三七开后,乡镇再留三分之二,给村里三分之一,最后由村里签收。
这样以来,不仅堵上了维稳工作的窟窿,还富裕了很多,也把今后的财务工作给盘活了,樊凡一高兴,就给了王云利一个城建局局长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