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听到那个一夜笑了起来。
余岩大咧咧的拍了下谢叔沅:“我看你就是缺乏锻炼,怎么跟十几天没下床一样,哈哈哈。疼吗?”
朱桓噗嗤:“肯定很疼,腿疼。他不是没下床,他是没上床。昨天在床边站了一宿。”
这下余岩忍不住了。许默也开始跟着笑。谢叔沅红着脸就跑了。
晚上,谢叔沅还在生气,虽然还在东宫站岗,却只远远的看着太子寝宫正门。躺在房檐上,翘着腿,看星星。
余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喏,答应你的东西。姐姐其实对你挺好的是不是啊?”
谢叔沅接了东西,忍不住就打开看。
余岩在一边絮絮叨叨:“我问你啊,你是真心喜欢太子,还是只是想要前程?这话悄悄告诉姐姐,姐姐给你保密。说起来,我当初还挺喜欢你的,可惜呀可惜,你不是想知道那事吗,我来教你?”
余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伸手在他鬓角落下的散发搓了一下。谢叔沅顿时跳开:“再次提醒你,我是太子的人,别动手动脚!”
得,这下前一个问题也不用问了,余岩嘿嘿笑着:“哦,那你好好看看这书吧。不懂的后面还有画册。我给你说啊,太子喜欢主动的人,到时候可要小心,否则你小命肯定没有了。”说着还用手指了上面的图,“这个是你,你应该这样,这样……”
“知道了,知道了,”谢叔沅跳下房檐,拿出一颗夜明珠,到另一边,自己偷看去了。
夜凉如水,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也不知。谢叔沅看着余岩给的图册和书本,大骂余岩心眼毒。就算他再白目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肯定是下面那个被压的,他也想做上面的,但那人是太子,除非他想找死……
余岩想教他做上面那个,把太子给……余岩一定是看他太得太子欢心,想害死他。不过谢叔沅还是把图片非常认真的看了,又暗搓搓的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临死前,一定挺爽的。
在屋檐晒月亮到后半夜,谢叔沅一个闪身,就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东宫前后侍卫依旧在巡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一道黑影迅速的掠向城东。
东郊一个别庄,坐落在山脚下。进了山庄到后院,开动机关,假山移动,露出一条狭窄的地道。
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衣人,戴着金色烈焰面具坐在主位上。下面大厅内几百同样戴着面具的信徒,虔诚的跪伏着他们的神明。
“考虑好了吗?”坐在首位的人问来人。
青年点头:“考虑好了,同意。”
下面众人欢呼着,看着青年走上去,接过代表火莲教的五莲权杖,成为火莲教新一代的教主。
完成了交接仪式,谢叔沅迅速返回东宫。按照他以往表现的纯真,这时候应该是辗转反侧,也不能寐。于是他躺回屋顶,仰望着即将消散的晨星。
火莲教的事情他甚至瞒着父母。那时候他刚被太子所抓,心绪难平,本来他只当做为家人留下的后路。现在却成了他实现野心的工具。
人在没有欲-念的时候是最强大的。一旦有了欲-念就有了缺点,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从小到大父母的教育,出仕为官,升官发财,光耀门楣。他表面看起来言听计从,实则半句都不能入耳。天下万物,也没什么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但自从遇见了太子,他开始有了想要的东西。一见倾心,这个词用到太子身上,听起来还怪可笑的。但这就是他的故事。一见倾心,然后五年相处,爱意渐浓。
因为想要他,谢叔沅开始想要权利了。
从前火莲教主在一次刺杀太子失败后重伤不愈,传给他位置是想让他继承遗志继续刺杀教主光耀火莲教。从前他拒绝了,但是现在,他痛快的接受了。
权利到了他的手中,怎么运用都是他说了算。与其把这把利刃掌握在别人手中,不如自己来操控。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因为之前太子的一番肺腑之言,很是收买了一些朝中元老。针对太子的刺杀行动了也都停了下来。
但很快兴国六策开始真正实施之后,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国内很快又有人开始鼓动民意,宣扬各种对太子不利的事情。甚至包括谢达源之前所说的邪魔附体说。
许默派人明察暗访,搜集这段时间政策实施效果。看完报告,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这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最难副本。
原来大陈国内早已从上到下,腐烂到了骨子里。而他则像是在用钢钉修补一艘破洞百出的烂船。只有连船板都全部换掉,才能够彻底清除顽疾。
太子的威名震慑了一时,结果还是有人上行下效,阳奉阴违。而那些没有出问题的地方,又让他怀疑是否是按察使也被收买了。
许默这边忙的焦头烂额,那边西北又因为地方官对新政添油加醋,加重了剥削,爆发了原本两年前就应该爆发的农民起义。历史再次走回正轨。
而同一时间,针对东宫的刺杀活动越来越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许默中了一种毒,引发了其体内三十余种余毒一齐爆发。
当谢叔沅赶到的时候,太子刚刚救下朱桓,而太子本人,已经七窍流血,捂住心口,用霜雪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殿下!”谢叔沅再也忍不住,飞奔了过去,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太子。一颗心亦随之,仓皇坠落。
他正准备叫人把此刻全部杀了,就听太子呢喃般的耳语:“别追了,扶我进去。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我动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