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不能喝就不要摆着嘛……”
“迹部君这么追求华丽的人,这种场合不让他摆上红酒才难吧。”
虽然原本也只是摆上去而已,但现在,在场唯一的成年“人”就很开心了。
“大叔,你喝醉了我可不管你啊。”
多年没见的父女重逢后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做父亲的就跌入美酒陷阱,黛西一脸嫌弃地绕过一堆酒瓶走过去,阿尔伯特抬起头,呆愣地看着黛西双手叉腰生气的模样。
“赛莲娜……啊,宝贝女儿!”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抱住她,黛西嫌弃地伸出被严密包扎的手隔开他。
“你是喝了多少才会认错啊……”她埋怨地嘀咕起来,瞥见中年男子倒在酒桌上一滩烂泥的模样,最终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来。
“老爸,你这些年去哪了?”
“去该去的地方做了个了断。”疑似喝醉了的父亲忽然又坐起来,转头看向女儿,“黛西会怪爸爸吗?”
“妈妈不许,她说有资格责怪你的只有她。”黛西认真地摇摇头,“老爸,一直没什么机会问出口,你能和我说说你和妈妈的故事吗?”
“为什么忽然想问这个?”
“之前在魔界十九层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了。”黛西困惑地托着腮,“虽然长相和气息一样,但是又感觉不是……”
米兰达吗?
阿尔伯特拿起一杯酒晃了晃,艳丽的红在眼前晃动,让他不自觉想起那双赤红双眸……
“你妈妈对我一见钟情,然后死缠烂打追着我,最后我被她感动了,完了。”
“好巧哦,和妈妈说的一样。”黛西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唇角,“而且是反过来的。”
“哈哈哈……”
“笑什么笑,你们俩都当我是笨蛋是吧!”
“笨点有什么不好?不笨怎么能拐到好老公呢?”
“啥?”
“啊……来来喝酒喝酒……”自觉说错话,做父亲的举起酒杯递到女儿嘴边。
“什么……”猝不及防喝下一口红酒,魔女整个身体一抖,“这是什么!好喝!”
“是吧是吧?这个酒是爸爸的最爱了,可惜太贵了……”
“咕嘟咕嘟……啊啊!还有吗?”
于是宴会结束,赤司征十郎终于想起来寻找女仆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两滩烂泥——“黛西?”
他皱起眉伸手试图挥开冲天的酒气,原本趴在酒堆里的女仆忽然坐了起来。
“少爷?”她看着他,涣散的视线渐渐聚集起来,直到看清赤司的模样,她笑着朝他举起手,“黛西醉了,要少爷抱抱才能起来。”
“……”
“少爷?”醉酒的魔女忽然委屈起来,说起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少爷讨厌黛西了吗?因为黛西差点杀人了?”
“胡说什么。”赤司不悦地皱起眉,女仆的表情却越发哀戚了,少年只得无奈地弯腰伸出手,黛西立即顺着手爬了上……来。
“黛西……”
“嗯?”
“脚放下。”
“不要,少爷的味道好好闻。”
“但是你臭死了,快下来。”
“才没有,黛西明明偷偷用了少爷的沐浴露,很香的……”
“……”
魔女干脆把脸整个埋在少年的颈中,双手圈紧他的脖子,双腿也从少年背后紧紧圈起来,这过于贴近的动作让赤司在昏暗的庭院里悄悄红了脸,挣扎了半天的结果是差点被魔女勒断了气。
“……黛西,你快勒死我了。”
“少爷不会死的。”黛西疑似清醒了些,从他颈中抬起头,微微偏过来对上少年的脸颊,眼神茫然,声音却莫名坚定,“黛西不会让少爷死的。”
“黛西不会让夫人死的。”
是谁在病床前这么说,明明最终她也没能挽救回母亲的生命,恶魔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对死神毫无办法,明明她自己也是父母都不在了,怎么能厚脸皮说出这种话来欺骗他?
可最气愤的还是自己,明知道她根本做不到还是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结果当然失败了,他却又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
“你走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撒谎了,一生中唯一一次把自己的心推开,四年的时间一直在懊恼。名门赤司又怎样,还不是连想见的人都遍寻不着,只能坐在她最爱待的屋顶,等待偶尔过来的黑猫,一遍又一遍地问着。
“爱迪生,她什么时候回来?”
爱迪生自然不会回答,即便它回答了他也不懂,但是此刻怀里的温度却让他终于有了踏实感,他们的距离很近,明明喝了很多酒的魔女吐出来的气息却并没有意料中的浓重味道,唇舌的味道很清浅平淡甚至隐约有点甜腻的感觉……甜腻?
回过神的赤司忽然瞪大眼,视线里清楚地映出女仆无比贴近的脸。
比人类少女还要白几分的皮肤,作为魔女犯规一般光滑柔软让他移不开视线,从小时候起就堪比洋娃娃的长睫毛正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忽上忽下,不经意地触到他的眼皮,轻柔略有些痒的触感让他刚回过神,调皮又好奇的唇舌正顺着他微张的嘴伸进来……
空气越发燥热起来,赤司原本是想要拉开的,但是天生愚钝又不好学的魔女此刻却异常执拗地探索起来,少年放在她肩上的手渐渐展开,不知不觉朝上压住她的头,用力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夜色越深,充满妖魔鬼怪的山庄里空气却处处透着安静祥和的气息,被恶意丢在大树下的醉汉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非常人性化地打起了呼噜。山庄造价最高的水池里,一直把自己当成雕像的雪蛛王不耐烦地调了个头。
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