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身在金营,刀斧加身,随时有性命之忧,他没有哭,但是在这一刻,他哭了。
种老将军来了,大宋有救了,用不着议和,很快就有菜吃,有新衣服穿,城市也会变得干净,母妃的抱怨也会消失……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赵构甩了甩头,他并不清楚。但勤王大军能来,就比不来要好得多。
只要撑下去,总归会更好的。
种师道的出现,给了开封军民,无限遐想!
那可是百万西军啊!
事实真是如此吗?
种师道兵出洛阳,到了汜水,刚刚停下来,就有人来报。
“老相公,真定府都统制王渊领兵三千,前来汇合。”
种师道寿眉挑了挑,朗声笑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名中年将领急匆匆前来,抢步跪在了种师道面前。
“末将王渊拜见老相公!”
种师道看了看王渊,淡淡道:“你领兵驻守镇定,情形如何?”
王渊脸色微变,显得很不自然。
“怎么?不敢说?”
“不,不是。”王渊跪爬了半步,“老相公,末将在河北的时候,遭逢金兵,数万大军,损失略尽。末将好容易收拢了三千人,本想袭扰金人后路,但是听说老相公勤王而来,故此赶来。”
种师道微微哼了一声,本以为来了一只狼,谁知竟然是丧家之犬。
不过用人之际,也没有办法了。
“王渊,老夫这就派人清点你的兵马,分发军饷,你随着老夫一起向前。”
王渊不敢反对,只能诺诺答应。
种师道收了王渊的兵马,略微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还没走出十里,又一支兵马赶来,来的人不多,但是极为精悍,不到两千人,愣是有三千多匹战马!
为首之人,竟然也是一位老将。
名叫杨惟忠!
他五十以上的年纪,精气神充足,纵马驰骋,奔腾如龙。
“老相公,末将来了!”
种师道大惊,“你,你怎么领兵来了?”
杨惟忠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笑嘻嘻道:“老相公,幸亏官家圣明,我不是在几年前上书,反对联合金人攻击燕云吗!”
种师道叹道:“你啊,就是管不住嘴巴,别人也不是不清楚,可你非要说出来,丢官罢职,军中去了一员虎将啊!”
杨惟忠老脸发红,无奈道:“俺就是这么个直肠子,肚子里藏不住话。可也别说,我这是因祸得福。官家在面对金人使者吴孝民的时候,就对百官承认,联合金人,攻伐契丹,是失了算计。这不,我当初说的那些话又被找出来,官家给我官复原职,还准许我募兵抗金。”
杨惟忠一回头,指着自己的部下,兴奋道:“老相公,你瞧瞧,这都是俺亲自挑选出来的蕃骑,个顶个都是好汉子,敢跟金人拼命!”
原来杨惟忠本名康炯,是归降的蕃人,在宋军当中多年,战功无数,绝对是靠得住的猛将。
总算有猛虎相助。
种师道的心情好了许多,跟杨惟忠聊了一下,立刻让他的蕃骑充当全军先锋。
再往前走,这一次来的人竟然是个文官。
“下官信德知府粱扬祖,拜见老相公!”
面对文臣,种师道表示了尊重。
“梁知府,你带了多少人马?战力如何?”
粱扬祖忙道:“好让老相公得知,下官一共带了一万多人,其中有原来信德的兵马,还有一些各地溃军,都被下官收拢起来。另外从河东等地也来了一些猛士。”
说着,粱扬祖带着一群人,给种师道引荐。
张俊、苗傅、刘正彦、田师中,四个年纪不算大的武人,一起给老相公施礼。
种师道眉头微皱,“你们是河东的兵马,怎么也过来了?”
为首的张俊忙道:“好教老相公得知,太原战事吃紧,朝廷降旨,要求我们向城中输送粮饷,结果半路遇到了金人。卑职们拼死命突围而出,两千多人,只余下五百不到,其余悉数命丧金人之手!”
种师道深深吸口气,咬着牙道:“金人凶悍,败了没什么,只要没有丧了锐气,咱们就能赢!”
张俊等人欣然追随,种师道继续向前开拔,居然又有从京西来的兵马,统制官马忠率领五千人,急行军汇合种师道。
等兵马到了阳桥镇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三万,而这时候,又有一支兵马赶来,旗号上有一个硕大的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