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交战,就有一两百折家军受伤丧命,失去了战斗能力。
金兵凶悍,可见一斑!
折可求头皮发麻,尽管他已经把金人看得很高了,但真正交锋,才知道这帮人的可怕。
金人以弓手覆盖,他们并不冲入阵中,而是在二三十步的距离,快速掠过。整个队伍就像是转动的收割机,从容不迫地收割人头。
而一旦折家军出现混乱,有人溃逃,军阵有了漏洞,在弓箭手后面的重骑就会迅速突入,狠插纵深。
重骑突入,割裂对手,后续人马潮水一般跟进。
一个接着一个的折家军战阵被突破,而往往一点突破,就意味着整个队伍溃散。
身为主帅的折可求意识到了金人的恐怖,如此厉害的金兵,赵官家又是怎么赢的?
种家军和不如他们,御营更是组建不久的雏儿,难道这位天子真的是有神明庇佑吗?
折可求脊背发凉,若真是如此,他更不该有什么别的心思,别说家人被俘,就算祖坟被刨了,也只能拼命了!
“折家儿郎,金贼破我家园,掳我亲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给我杀!”
折可求中军三千骑兵冲出,作为折家的精锐,毫不犹豫投入到了战场。
这一支骑兵跟金人撞在了一起,由于刚刚的攻势,金人骑兵队形散乱,也十分疲惫,竟然一下子被打退了。
折可求大喜,连忙又下令两翼,向中间靠拢,围歼这一支金军。
他已经意识到,对面的金人虽然凶悍,但是数量却不是很多,至少没有他的折家军多……双方就在汾河以西,陷入了纠缠厮杀。
兵器撞击,疯狂的喊杀,连成了一片,折家军完全拼了命,而金人又以能耐苦战闻名,双方陷入了僵局。
而就在这时候,十里之外的河对岸,韩世忠一个翻身,从板车上坐起,没有半点停顿,立刻着甲,同时询问刘锜。
“开打了吧?”
刘锜咧嘴,你老人家还真会把握时机啊!
“折家军遇到了突袭,如果没弄错,对手是娄室万户!”
“娄室?就是两次击败岳鹏举的?”韩世忠摸了摸鼻子,有意思了,“我让你准备的木排怎么样了,能迅速渡河吗?”
刘锜点头,“可以,我准备了足够五条浮桥的。”
韩世忠眼睛瞪大,惊喜不已,“我以为你能准备三条就不错了。”
刘锜哼了一声,没有多言,却明白告诉韩世忠,别太自大了。韩世忠嘴角一咧,露出了笑容。
此刻整个静塞骑兵已经准备差不多了,上马之后,有人还从皮囊里,抓出几颗糖块,胡乱塞进了嘴里。
看得刘锜狂翻白眼,等着吧,老子早晚也要拿到重骑的名额。
韩世忠在这边准备,而另一边,金人却已经展开了总攻。
刘锜没有弄错,来的的确是娄室的万户,但是领兵之人却不是娄室,而是他的儿子完颜活女。
似乎从宗望提携兄弟事件上获得了灵感,娄室也开始让儿子发挥更大的作用,毕竟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年轻了。
活女却也不是寻常之辈,远的不说,种师中就死在了活女手里。
先败种家军,再败折家军!
区区大宋,谁堪一战!
活女的自信是有道理的,他迅速带领着两个合扎猛安,直击折可求的中军。
所谓合扎猛安就是金国的侍卫亲军,最精锐的力量,以娄室的身为,是没资格拥有的。
但他的万户在黄龙府,又深得阿骨打信任,所以他才能指挥阿骨打昔日的合扎猛安,哪怕吴乞买成为国主,都没法剥夺过来。
前面击败种师中,这支人马就发挥了巨大作用。
活女指挥着兵马,狠狠撞向折家中军,犀利的重箭,如雨落下,成片兵马倒地,随后活女踏着折家军的尸体,扑向了折可求。
此刻的折可求提着长刀,大呼死战。
折家军不断冲上下去,但是他们只能做飞蛾投火,徒劳牺牲,活女这支骑兵,就像是嗜血的怪兽,狂飙突进,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折可求抽出弓箭,努力射去,正中活女的肩膀,可下一秒,活女居然怪叫着,加速冲来,后面的金人骑兵如潮水般跟进,折可求感觉自己面对的一座大山……
他退了。
折可求掉头逃跑,伴随着他的逃跑,整个折家军也溃退了,他们甚至来不及向韩世忠求援。
那些无处可逃的折家军,干脆跳进了汾河,浮水过河,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这么干至少有一半以上,会丢了性命。
可没人在乎了,金兵简直胜过洪水猛兽。
“狗屁折家军,不堪一击!”
活女志得意满,竟只带着不足两百亲卫,追击一名溃逃将领,到了汾河边,此刻在河上竟然多了一座浮桥。
这位折家军将领上桥逃命,活女也没多想,就在后面猛追,身边的亲卫再次下降,人数不足二十。
而几乎与此同时,韩世忠注意到了这一幕!
“杀!”
这位泼韩五是真的不客气,他迅速出击,至于浮桥上的折家残兵,根本不看在他的眼里,“都给老子滚河里去!”
韩世忠铁骑突出,雷霆万钧,瞬间震撼了对面的活女,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冲得太过了,下意识就想后退回去……可韩世忠却没有半点迟疑,竟然加快了的速度,他的眼睛里冒着火焰。
岳飞小子,不就是击杀了完颜阇母吗!
老子也演示一下,什么叫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
韩世忠迅速接近活女,与此同时,他取下了自己的硬弓,八十步左右,韩世忠一箭射出。
活女大惊,想要躲避,可浮桥就这么宽,身后又都是自己的人马,无从闪躲。
就只能眼睁睁被射中胸膛,翻身落马……种师中的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