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也马咧嘴,拼倒是能拼,只是能不能赢就不好说了。
“父亲,原来咱们有两万多人,这几天补充了一些,可也损失了一些,现在的兵力也就四万出头……其中能战的无非是两千合扎猛安,还有两千铁浮屠,再就是一些各府的亲兵甲士,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人,而对面的宋军至少在七八万以上。岳飞的本事父亲也清楚,他可不是好对付的。”
金国上下对岳飞的忌惮,还在韩世忠之上。
岳飞自出道以来,先战娄室,再战宗望,包括粘罕在内,也被上一次的北伐深深震撼到。
彼时岳飞兵力有限,准备也不充分,完全是怀着必死之心,毅然北上。
结果却是岳飞全身而退,二太子宗望落水染病,后来更是被赵桓气死……宗望之死,加上后来的娄室之死,彻底砍断了大金国的两根支柱,从那之后,双方在心态上就发生了变化,宋军越来越强势,反观金国,却是萎靡不振……
岳飞有多厉害,粘罕是知道的,他的胜算真的不多……良久沉吟,粘罕突然咧嘴笑道:“设也马,不管怎么样,我都和大金国是一体的,我这样,国主这样,那三位太子也都这样……别人能降能跑,我们只能和大金共存亡。就算明知是死,我也要拼一把……更何况也就未必死了。”
粘罕想了想,他起身打马,朝着西北方向下去……直到第二天拂晓,粘罕回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兵马,数量不算太多,却也有五六千人。
这支兵马打着一面斑驳的旗号,设也马一眼就认出来,黄龙府万户!
负责这支兵马的领头人居然是娄室的爱将,蒲察胡盏!
在青化之战的时候,他死里逃生,被安排在真定府,并没有参加临河之战……待娄室战死之后,少数黄龙府万户的残部逃回来,归附到了蒲察胡盏的手里。
娄室死了,他的两个儿子死得更早,其他人也担负不起黄龙府万户之责,更何况金国上层在临河之战以后,非常忌讳娄室这个名字,连带着也忌讳黄龙府万户,一度想要把他们给废了。
不得不说,粘罕还算是有良心,他保住了黄龙府万户,只不过编制一再缩水,只有鼎盛时候的一半。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战斗力依旧不可小觑,至少要比那些七拼八凑的兵马强多了。
“没有别的,只能拜托了!”
粘罕深深一躬。
蒲察胡盏咧嘴苦笑,“都元帅,我们是黄龙府万户,顶着这个名头,我们就该为了大金国流尽最后一滴血,都元帅大可以不用担心,毕竟我们死后还要面对娄室大王呢!”
粘罕更加凄苦,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掏出了一条白绫,缠在了臂膀上面,和黄龙府万户一般不二。
蒲察胡盏大惊……粘罕摆手,“你们为娄室大王而死,我为大金而死……都是一样的!”
蒲察胡盏惊而复喜,拥立颔首,或许大金国还有一线生机吧!
战场上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
粘罕七拼八凑的兵马,如何能发动夜袭?
趁着夜色攻击大宋,估计没把宋军如何,他们自己先溃散了。而且一旦溃散,就再也没法组织起来了。
所以战斗只能发生在早晨,利用宋军最疏忽的时候,果断发起冲锋……至于战斗方式,也非常简单,以杂兵在前,消耗宋军战力,随后用黄龙府万户砸进去,扩大战果,一旦捶开之后,就是粘罕亲自率领兵马冲进去。
不是粘罕不想把计划做得复杂一些,而是他的部下承担不了这么复杂的任务。
太祖保佑,一战成功!
金兵从宋军的左翼发起了攻击,潮水一般的金人扑来,这里面有老人,有孩子,或许也有妇人……但不管是谁,常年在马背上生存,他们的弓马骑射都相当了得,转眼之间,宋军的前排甲士就被钉得和刺猬一样。
金人无休止的射击,完全不计牺牲……终于,宋军慢了下来,甚至有停顿的迹象,粘罕冲着蒲察胡盏抱拳,这位青化之战幸存的万户率领黄龙府万户,果断冲了上去!
大金的兴衰,在此一举!
粘罕摩拳擦掌,等着领兵冲击……可就在此时,从宋军队伍的前端,刘晏率领着御营骑兵出动了,在刘晏身旁,还有苗傅和刘正彦两位统制……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没有杨再兴参战,岳飞却是把王中孚派了出来!
此刻的王中孚,和三年前,迥然不同,他的身材高大,魁梧有力,单看骨架气势,还要胜过韩世忠一筹!
“杀!”
王中孚领头,杀向了粘罕!
什么金兵铁骑无双!
屁!
我们是没有那么多骑兵,但我们的骑兵全都是最悍勇的好汉,不是你们拼凑的杂碎……粘罕,你这回跑不了了!
王中孚第一个冲入了金兵阵中,杀戮随即展开,没有半点客气,粘罕手下的铁浮屠和合扎猛安,竟然挡不住王中孚的冲击。
粘罕眼珠子充血,真的是疯了,“设也马,上去!给我冲!”
没有迟疑,设也马领着亲卫,迎了上去,骑兵对战起兵,两柄铁锤,猛烈撞击,就看谁的硬度更高了。
设也马借着战马的冲击,竟然向冲在前面的王中孚投出了一支短矛。
王中孚还在厮杀,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柄短矛竟然让他抓在了左手,随后王中孚催马,流星一般的短矛飞回了设也马,重重刺入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