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嘿嘿一笑,“全都不是,等官家见到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赵桓一笑,“既然这样,朕也没事干,就把人带来吧!”
韩世忠答应,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带来了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最多二十岁,长得很瘦削,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就像是太学里的书生。
这样的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赵桓示意,让他展示一下。这个年轻人答应了一声,随后要来了笔墨纸砚,他静思了一会儿,便提起笔,开始作画。
最初赵桓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在半个时辰之后,赵桓渐渐看出了端倪!
我的老天!
这货居然在画钱引!
没错,就是靠着一双手,去画需要精美印刷的钱引。
“我说良臣,他画的东西,分辨不出来吗?”
韩世忠咧嘴,“官家,实不相瞒,这兔崽子就是拿着他画的钱引,从臣手上骗走了五匹犍牛!”
赵桓脸黑了,“良臣,你也太给朕丢人了吧!”
韩世忠两手一摊,无奈道:“官家亲眼看看,就知道他画的有多厉害了。”
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年轻人收起了笔,赵桓,韩世忠,包括岳飞,都瞪圆了一大一小两只眼睛,仔细辨认。
看了许久之后,岳飞掏出了一张随身带的钱引,拿过来比较,等对比之后,就连岳鹏举都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鬼才啊!
这玩意也太像了吧?
那就要问韩世忠了,是怎么发现的?
韩世忠气咻咻道:“第五次买牛的时候,他给的钱引里面,有一张只画了一面,剩下一面没有画,这才被市场的人认出来,扭送下狱,臣这才知道,这兔崽子,真是狗胆包天!”
韩世忠挥动巴掌,狠狠抽了年轻人的后脑勺。
他泼韩五何时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简直是把他当成傻子糊弄,丝毫不讲武德。
年轻人也委屈巴巴,画假币太累了,忙活一天,也画不了几张,普通百姓还只要铜钱,他唯有跑去最大的牲口市场,才能把钱花出去。
结果忙中出错,只画了一面,也怪市场的官吏多事,你们就不能高抬贵手?只要给我点时间,我能多给你们画十倍的钱!
反正都是一样花,难道不好吗?
面对这么个奇葩,赵桓也是无语了,只能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其实以当下的印钱水平,制造假币的难度虽然不低,但也绝不是拿着笔墨就能画出来的。这个年轻人能做到,只能说他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不是寻常之人。
“制造假钱引,欺骗朝廷,论罪,至少是斩立决!”赵桓冷冷道:“莫非以为朝廷法度是玩笑不成?”
年轻人吓得不轻,却还是自有他的一套道理。
“回官家的话,罪,罪民画的是那帮秃驴的钱引,却不是朝廷的,无论如何,也不该死罪啊!”
赵桓冷哼道:“这么说,你觉得朕办不了你的死罪了?”
“不,不是。”年轻人浑身哆嗦,吓得不寒而栗,“官家,罪民只是觉得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赵桓沉声问道。
“我,我从小聪慧,天赋异禀,却连个官都当不上,也没有钱,还要时不时饿肚子。那帮秃驴却是那么有钱,还放贷赚钱,敲骨吸髓。罪民画假的钱引,不过是吃了他们一小口而已。”
年轻人昂起头,“放着窃国大盗不管,却只是盯着一个小小的蝼蚁,这怎么让人公平?”
赵桓倒是一愣,忍不住瞧了瞧岳飞和韩世忠。
“怎么样,他讲的有道理吗?”
韩世忠气哼哼道:“这个小子就是贼骨头,惯会强词夺理,官家不用在意他的。”
赵桓淡淡一笑,“良臣,你也不要这么说……这些年来,大相国寺坐拥印钱的权力,他们可不是像表面那样,有多少金银,就发行多少货币,他们私下里发行的钱引超过亿万。掌控的产业财产,不可计算,说他们窃国,半点不冤枉。”
韩世忠大惊失色,岳飞也是一愣,“官家,真的有这么厉害?”
赵桓用力颔首,十分凝重,“朕也是最近整理各方汇总过来的情形,才有了新的判断,过去是朕低估了大相国寺。”
岳飞沉吟道:“官家,既然大相国寺已经成了毒瘤,为何不直接派兵,抄了大相国寺,为国除害?”
赵桓微微摇头,岳飞还是不知道大相国寺的厉害,这是一场战争,但作战方式却是完全不同。
“你给朕听着,朕给你提供专门的钱引用纸,你立刻给朕制造一批钱引出来,至少要一万贯……十天之内完成,朕给你个九品官当。”
年轻人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多要,顺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