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听到钟宇的惊讶之声,不禁有些奇怪,出声问道:“怎么,文浩兄听说过在下?”
钟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由得吱唔道:“嗯,惟中兄的大名在下倒是听人说起过。”
严嵩除了弘治十五年参加壬戌科会试来过京师,别的时候不曾在京师呆过,他自忖钟宇知道他的名字,必是从那科的同年进士口中听起过自己的名字。壬戌科会试他未曾得中,是以也不愿提起,见钟宇吱唔,也没有再多问。
几个人彼此互相见礼认识了,各自坐下喝茶闲聊。
文人闲聊,自然离不开诗词文章。
除了钟宇,另外三人都是来京参加明年春闱会试的,自然要聊一下科考的经义文章,互相参详一番。
钟宇本就不会写这些八股文,如今又已是三甲的赐同进士出身,自然不用为这些经义文章费心。
不过钟宇虽然不会写什么经义文章,但两世为人,后世又是知识爆炸的年代,有些道理都是想通的,钟宇倒是能够听懂他们所聊的东西。三人闲聊的一些经义道理中,钟宇有些了解过的,说起来倒是比几个人看得稍稍透彻些。
三人讨论经义道理之时,钟宇在旁时不时的插口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倒是不时让他们深思发醒。有时几人深思一下,重新破题立意,倒是觉得颇有新意,不禁大赞钟宇的立意高深。
闲聊一阵,钟宇从穆孔晖的话语中,听出他对程朱理学所宣扬的“天理至上”等观点颇有微词。
穆孔晖认为程朱理学多流于空谈,并不能反映儒学的真谛。他的观点是应当“随应随寂,如鸟过空,空体弗碍”,外物就不能给人以干扰,也就能达到至高的精神境界。
钟宇后世对王阳明的心学做过一些了解,听出似乎穆孔晖的对儒学的理解,颇有“心学”的味道。
钟宇对王阳明这位奇人还是很佩服的,也对他做过些了解。这位奇人,武能匹马平定宁王之乱,文能开宗立派创立心学,影响深远,直到后世,他的心学还在影响着无数人。钟宇听到穆孔晖论调不由禁不住好奇,开口问道:“伯潜兄是否认识阳明先生?”
穆孔晖听钟宇发问,开口笑道:“阳明先生正是此次山东解试的主考官,在下和时庸兄的座师!阳明先生年纪虽只比在下大七八岁,可是其学问深厚,足可为在下之师,在下很是佩服!”
钟宇恍然,怪不得从穆孔晖的话语中,听出很多心学的影子。不过想来此时,王阳明如今还是壮年,其心学理论,还远远未曾成型,只是在单纯的批判理学的弊端。
当下钟宇跟穆孔晖东拉西扯了一些自己后世从心学中了解到的东西,一时被穆孔晖甚是崇拜,二人相谈甚是投机。
几人聊了一阵经义,又转到聊诗词上。
高昱和严嵩、穆孔晖都是有名的才子,于诗词造诣都是颇深,钟宇则是后世遍阅无数好诗词,一时互相品评几人的词作,聊兴大发。
眼见时至中午,钟宇开口道:“几位兄长都是刚来京师,小弟不如就做个东道,请几位去找家上好酒楼,我们把酒言欢可好?”钟宇今天可是带着说服高昱的任务来的,在此聊诗词经义,不好开口说亲事,心想去酒楼劝高昱几杯酒,或许趁着他晕乎,可以让他松口。到时就算以后他清醒了,有严嵩和穆孔晖做见证,他也不好意思反口。
这时穆孔晖却起哄大笑道:“去酒楼有什么意思,去找家雅静点的青|楼,有美女相伴,乐舞佐酒,那样喝酒才能尽兴啊!”
“呃……”钟宇心道:这姓穆的家伙,看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一副风|流胚子。
钟宇不禁转头看向高昱,问道:“大舅哥你看……”自己正打算说服高昱呢,可不能给他留下流连青|楼的印象啊!
高昱笑道:“我们去青|楼雅聚,只为把酒言欢,也算风|流雅事,自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