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千户长欲言又止,叹口气,“这帮禽兽,将军,我们走!”
瞅瞅山脚下游离的火龙,男子摆摆手,“战马驮不起三个人,你快马追赶,我步行跟上……”扬扬手,“别担心,辽兵全部跑光,我不会有危险,派人接应我,快!”
山谷下飘出纷乱的马蹄声,三团黑影高速迫临。两人猛然一惊,摆开迎战阵势,男子飞步冲上,弯弓搭箭,一声断喝,“站住,再靠近我要放箭了!”
“别放箭,我是仆散忠勇……”突前的十户长高声呼喊,“我们赶来接应,辽兵……辽兵在哪里?”
“早穿过山口,奔伊州自投罗,我们撤!”男子做一个胜利的手势,汇聚的五员猛将辨认一会方向,带昏迷的少女沿山谷抄近路飞奔。
辽兵无影无踪,五男一女很快和大部队会合。主帅安全归来,千户长似乎也安然无恙,迎上的万户长勉强安心,“周将军,我对你的做法非常不满,一名主将,岂能丢下他的部属,一个人独来独往?闯阵不属你的职责,这类事应该由我们去完成!”
憨憨一笑,男子轻声辩解,“万户长教训得对,但当时军情紧急,我只能以身犯险……”吐吐舌头,“即便你们赶到,我也绝不会让诸位冒这个险……”瞅瞅天色,“赶紧找地方休憩,千户长急需疗伤。”
盯视一会飘逸的长发,“这人……”万户长强忍怒火,“我们有重大任务,岂能带上她?”出是一名女子,但又不便于发作,“将军,你太妇人之仁,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大家谁没有姐妹,岂能坐视不管?”男子拔高声音,“整个小山村只有她侥幸活下,所有草屋全部化为灰烬,丢下她意味着死亡!”
万户长寸步不让,“我们是铁骑,执行秘密军务,不负责收留乱民,扔下她!”
“你也太草菅人命——”男子被激怒,“眼下暂时没有危险,等进入安全地带,把她交给当地村民,岂不救人一命?”
“别争了,依我,主帅和万户长都有道理……”眼见局势有些失控,耶律迪烈上前打圆场,“先找地休憩为大,带上她也不会影响行进速度,大家跟上向导,走吧!”
并无私人恩怨,纯粹见解不同,王鼎递上使臣强留下的羊棉袄,“将军,快穿上,小心着凉!”两人也不再顶牛,众兵将默默跟上在前面探路的向导,顶着凛冽的寒风沿山谷飞驰而去。
一路再无人烟,苍茫的夜色下,一干兵将索性连夜飞奔,天将破晓前进入吐鲁番盆地。在荒凉的废弃土堡中短暂停留,吃饱喝足后继续上路。醒来的少女一声不吭,仅仅咽下一点肉干,再也不肯进食。男子无暇过问,只管下令狂奔。一天的飙风般疾驰,天黑前,人马终于赶到高昌回鹘国的边境小城鄯善。
城外的幽静树林中,人困马乏的兵将一个个累得不行。悍将徒单克宁脸如白纸,被鲜血浸透的臂腿近乎失去知觉,依然咬牙强撑。前座少女惶恐不安,一会背后的血人,一会瞅瞅漠然的万户长,胆怯的目光最后投向一旁的面具男子。即便当时晕厥,也牢牢记住面容,虽然听不懂男子的话语,但能隐隐感觉到在维护自己。
不敢明目张胆对视,只能低头偷偷窥望。害怕,庆幸,担忧,悲痛欲绝各种表情交织,一张西域独有的嫩脸蛋不断变换神情。瞥瞥周围投来的狼一般眼神,少女紧张不已。这帮杀气腾腾的军士似乎非常听面具男子的话,连那个恶狠狠的将领也让他三分,眼下唯有倚靠这名怪怪的恩人活下去。
连续奔波,不曾好好休憩,可怜的少女昏昏欲睡。
“向导,我们现在何处?前面的城池还由辽兵把守吗?”靠近跟万户长交谈的向导,男子一脸紧张,“眼下人马疲惫不堪,最好绕行,以免跟乃蛮兵狭路相逢?”
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万户长放声大笑,“周将军尽可安心,我们已经抵达高昌国,报上名号即可入关,高昌兵自会把我们安全护送到与西辽接壤的边境……”高举宣花斧,“我们三人去喊城,走!”
“大家再支撑一会……”冲摇摇晃晃的悍将大喊,余光与偷窥自己的朦胧泪眼对视片刻,男子拍马而出。万户长和向导越众跟上,一行三人沿入城大道奔向紧闭的城门。
天色迷蒙,笼罩在寒气中的城门骤然大开,一声呐喊,“冲……”冷冰冰的怒吼震耳欲聋。大批兵士纵马越过护城河,裹挟凛凛杀气一窝蜂冲出,突前的将领挥舞两柄大铁锤,“杀光这群乱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