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视一圈,万户长无奈下令,“耶律迪烈,你带向导探路,刘安和王鼎守护两翼,徒单克宁和我断后,你……”指指壮汉,“叫什么名字?给我守住这群女子和那名骆驼夫,不得丢失一人,否则军法从事!”
“我叫完颜止,我会谨遵您的命令……”重责在肩,自豪感油然而生,壮汉挺起胸膛,“即便我死去,也会保证每一个人安然无恙。”
等接应三路探马的兵士一同折回,趁朦胧的天色,众兵将离开古堡。在向导的带领下偏离大道,一头钻入荒山野岭中。晨露打湿盔甲,疲惫的将士马不停蹄,沿崎岖的山路绕道奔向铁门关。天色渐亮,晨雾愈浓,三步之外压根不清人影。
左右陡峭的山岭悬浮在浓雾中,湿滑的道路越来越狭窄,急眼的万户长被迫下令,“全体人员下马,两人一排牵马穿过此栈道……”依然揪心,“让马儿沿左右缓行,人员走在中间。后队抓住前队的马尾巴,一旦马儿失足,马上撒手,一定清脚下!”
胆战心惊的众兵将使出浑身解数,等穿过最窄狭的栈道,马儿少去十匹,两名少女崴脚。抵前侦探的千户长紧张回报,在前方进入大峡谷的山口下发现大队乃蛮兵,估计是埋伏的兵马,意图偷袭铁门关。形势危急,一旦被察觉,后退只会导致惨重损失,万户长挥手示意停止前进。
命令部众隐入就近的山谷凹地,两人弃马再次抵前侦查。沿山岭悄然靠近,飘荡的浓雾中,山谷下方出现一大群在寒风里哆嗦的骑兵,抱怨声四起。雾太浓,一时也不清敌兵的准确部署,皱眉沉思片刻,两人折回凹地。
召集将领,万户长压低声音,“我们无法后退,只能冒险沿山岭越过山口,等进入大峡谷,仆散忠勇去呼叫援兵。万一被敌兵察觉,所有兵将务必死战,挡住追赶的乃蛮兵,掩护向导、骆驼夫和这群女子进入铁门关……”轻轻挥手,“放弃战马,两名军士架住一名女子,攀上山岭。严令所有人不得发出任何响声,即便有人失足,也不能出声,把命令传下去,尤其要叮嘱那些女子……”犹不放心,“每个人都折下一段枯枝衔上,决不允许出现异常状况。”
命令很快传达到每一个人,将所有战马缰绳牢牢绑上石头,衔枚的人群相继攀登。向导熟知路径,提前找出一条稍微平缓的山路,大群混编军民三人一组消失在浓雾中。石子在蹬踏下纷纷坠落,脸色惨白的少女们几乎瘫软。一步三滑,人群犹如风中摇摆的枯叶,距离山岭越来越近,喘气也愈发急促。
全体人员终于有惊无险攀上山岭,向导陪千户长去前方探路。软成一摊稀泥的众多女子,来回检查的万户长焦虑不安,“快,不得停留,两人一组架上一名女子撤!”
短短的距离总是显得那么漫长,等一行人赶到山口,浓雾也早已退去。听出后方战马的嘶鸣,乃蛮兵派人查,仿佛顷刻之间,埋伏的骑兵轰然炸营,“有埋伏,我们中计了,快跑呀!”
诈唬半天,没见到任何人影和箭雨冒出。稳住阵势,指挥的将领缓过神,“这群人不是伏兵,给我追!”疯狂的骑兵分两路,一路尾随攀上山岭,一路纵马直扑山口。
遭遇战瞬间上演,骆驼夫和向导以及能跑的女子只管随十户长没命飞奔,派轻伤军士背上瘫软的大部分女子,剩下的兵将全部投入阻截战斗。硝烟未散的山口立马变成地狱,呼啸的箭雨甚至盖过寒风,牢牢封锁狭窄的山口,抵前督战的万户长豁出性命。
惨烈的战斗如火如荼,兵将拼死奋战,伤亡急剧增加。峡谷另一端冒出一小队人影,火急火燎的周文龙高声警示,“快,前面绝对发生遭遇战!”一匹匹战马在风中飞翔,豁出去的将士终于及时赶到山口。
男子运足真气,大喝一声,“勇士何来?”
“惊西而已!周将军,快,挡住敌骑——”万户长已身中三箭,所有将士基本人人挂彩。旋风般加入战团,刚突入山口的骑兵又被一顿猛烈的箭雨赶下去。男子一面猛射,一面下命令,“负重伤的人员骑马返回铁门关,召集援兵杀出,快撤——”
浑身鲜血的重伤将士被人掀上马背,猛击马臀,战马带人奔向晨曦中的铁门关。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人数越来越少。男子被流矢射中护心镜,虽没受伤,也惊出一头冷汗,快变成刺猬的万户长,“撤,耶律迪烈,你带万户长先撤,其余将士相互掩护撤离,我一个人挡住这股敌兵!”
依托一块巨石,男子只管瞄准上去官衔最大的将领猛射。认准巨石,还击的箭雨铺天盖地,人被压制得根本不敢抬头。被迫伏下,从箭雨射不到的底缝瞄准战马,稳稳放箭,将进攻的阵型尽量搅乱。
“将军,你先顶住,我送万户长回去,再赶来支援你!”架上负重伤的万户长,耶律迪烈头也不回狂奔。相互掩护,剩余的兵将逐步撤离山口。
追击的箭雨已封锁退路,陷身绝境的男子犹自苦战不休。山口被倒下的战马和兵士堵塞,疯狂进攻的乃蛮兵一时也无法跃过,纷飞的箭雨将巨石笼罩。还击的箭支越来越稀疏,信心大增,乃蛮兵一面猛放箭,一面派人清理淤积的尸骸。
通道很快被清出,声嘶力竭的嚎叫激荡山口,“冲呀,活捉此人,杀光高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