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出帐,眼睁睁看着狐假虎威的兵士一股脑抛出财物,大吃一惊的仙儿公主悄步靠近冷眼旁观的夫君。等尘埃落定,轻拽衣袖,“周郎,二殿下怎么……怎么这样对待我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居然……居然骂人走狗,也太……太过分了吧?哦,蔑儿乞野种又在骂谁?”
心疼的目光盯紧狼藉的财物,“这……这还要带回去吧?唉,都给打烂了,真可惜……”
同样吓得不轻,躲入夫婿身后,捂住眼睛偷窥,依婷公主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众兵士围上,本能站出,试图用身份震住太过于张狂的将士,“尔等想干什么?见到本宫,还不下跪,难道想自讨苦吃吗?”
主子狂妄,奴才自然也差不了多少。按住腰刀,领头的蒙古将领一不下马,二不施礼,话语极不客气,“驸马爷,殿下传下命令,请你速速离去,以后也别出现……”斜睨一地狼藉的财物,冷冷一笑,“请驸马爷带走全部礼品,只要留下一样,休怪末将——”
没等听完翻译,伸出双臂,挡住两位妻子和一脸忿忿的兀曷赤,年轻小将大步上前,“你,有种再说一遍,本将倒非常想看看如果留下,你又如何反应?”直指趾高气扬的将领,大喝一声,“下来,敢藐视堂堂的征西将军,你有几颗脑袋?信不信本将当场处死你……”
静听通事官翻译,领头的大将斟酌一会,被迫下马施礼。殿下可以为所欲为,但自己还得顾忌一二。眼前的悍将非同一般,连怯薛军将官也敢诛杀,只不过挨顿鞭子了事。犯不着较劲,万一惹出祸端,充当替罪羊毫无悬念。堆出一脸媚笑,“驸马爷千万别误会,末将奉令行事,适才举止鲁莽,还请驸马爷多多担待。”
“早用这样语气多好,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转身奔出,被激怒的周文龙咬牙切齿,“请转告殿下,文龙真心实意拜访,可殿下却无端迁怒于文龙,实在冤枉。等殿下息怒后,文龙再来谢罪……”看一眼遍地的礼品,头也不回警告,“这批财物乃大汗赏赐,尔等却无理对之,哼,本将马上禀明一切,愿长生天保佑尔等平安无事。”
一面翻译,机灵的通事官一面手忙脚乱收拾财物,悄声提醒众兵将,“快,赶紧整理好,别无端惹祸,这可是大汗赏赐给驸马爷的财物,还不明白?”
等随行的五名勇士收回礼品,斜睨前倨后恭的将领,周文龙桀然一笑,“劳烦各位兄弟,文龙今生铭记,本欲馈赠一二,又恐殿下怪罪尔等。这样,日后一定回报,我们走……”分别托举两位公主骑上马匹,紧随一跃而上,“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我们总会有再次相逢的那一天。大人,以后对本将客气些,别自取其辱,哼——”
天色在默默的奔行中渐渐变黑,闷声不响赶路,众人一脸晦气。左右看看,摇摇头,年轻小将哑然失笑,“怎么?都被吓住了?还公主呢……”叹口气,“如今应该看清楚了吧?不管我们如何努力,想融入这个大家族,不可能。笼络利用而已,以后请永远牢记自己的真正身份,别忘记了。稍有不慎,一切的荣华富贵会眨眼消失。”
“不一定,母后可对仙儿非常好……”低声辩解,仙儿公主一脸惊愕,“二殿下或许对我们有成见吧?”
“我当然相信,但,母后能保你一生?实话告诉你们,四位皇子殿下中,只有长皇子殿下因为被孤立,所以才屈尊拉拢。二皇子欲置我于死地,四皇子也虎视眈眈,至于三皇子,眼下还不好说……”吸取教训严守机密,周文龙淡然一笑,“千万别高估自己,否则会摔得很惨很惨,你俩的命运完全取决于我在战场上的表现。什么时候利用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就会被打回原形。婷儿还好点,尤其仙儿,毫无根基,一旦有人发难,好好想一想后果,你我又有几分胜算?”
皱紧柳眉,一脸迷惑的仙儿公主低声嘟囔,“也未必吧?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堂堂的大汗和皇后岂会出尔反尔?几位殿下或许怀有成见,但一定顾及情面,绝不会……”
“嗐,你也太天真了,皇廷之中,尔虞我诈甚至手足相残实乃司空见惯,亲兄弟又如何?必要时,照样刀刃相见,何谈我们一群外人?”叹口气,眺望迷蒙的草原,周文龙暗暗催马,“仙儿,你可千万别被表面现象蒙蔽,对玄武门之变应该略知一二吧?一旦涉及江山,手足之情只能作为笑谈,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不再争辩,但也一脸不服,仙儿公主暗自默想心事。父母已故,家乡只剩下唯一的弟弟,虽不知生死,但如果能找到并带回蒙古,姐弟俩团聚,也能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看一眼熟悉而又陌生的夫君,悄声恳求,“周郎,你能否请求父汗下旨,派人去中原寻找我唯一的弟弟?如找到,请带他回蒙古?”
“这个当然,等拜访完,我会禀明父汗……”一口应承,周文龙大笑,“可惜不能亲自前往中原,遗憾呀……”
“周郎,按你的说法,四位殿下在明争暗斗?”默默聆听,依婷公主大惑不解,“父汗在,谁又敢擅自出头?难道不怕遭受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