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母后嫔妃被俘,幼子丧命,自己也患上肋膜炎,惶惶如惊弓之鸟的摩诃末自知不久于世,在逃亡途中立王子札兰丁为嗣主。被如影随形的勇士团追得无路可逃,倒霉蛋仅带着十余名亲信辗转于里海之滨的阿疏儿-阿迭岛(今伊朗戈尔甘河口以西,其岛或已下沉)、阿必思浑岛(今已无可考)之间,在惊恐和懊悔中病逝。
一代西域霸主就此黯然谢幕,死得无比窝囊,让人扼腕叹息。是年是月,安葬好故主,十余名亲信作鸟兽散。一名忠心耿耿的臣子冒险穿越万水千山,把噩耗带回哥疾宁,得闻详情,札兰丁怒发冲冠。
痛定思痛,广事号召,王子奋力救亡。被打散的诸多部下从四面八方投奔而来,马鲁都督汗灭里、赛甫哀丁-阿里拉黑各率4万人马赶到,札兰丁信心倍增,重整军备,准备展开反攻以收复失地。
拖雷奉命率军扫荡阿姆河以西呼罗珊地区(今土库曼斯坦南部、伊朗东北部和阿富汗西北部地区)。铁木真亲率主力攻占忒耳迷及渡口,进军忽儿忒地区(今阿富汗北部)和撒蛮(今阿富汗萨曼甘),进而大举进犯巴达哈伤(今阿富汗东北部兴都库什山以北,喷赤河以南地区)和巴里黑以及塔里寒。
1221年年初,所向披靡的蒙古大军进抵巴里黑城,早闻风丧胆的军民出城请降并宣誓效忠,但铁木真认为后方留下人口众多的城市于已不利,遂以调查人口为名将无辜军民斩尽杀绝,并把巴里黑城化为灰烬。
塔里寒城军民的命运并无两样,虽拼死抵抗近七个月,最后在托雷率兵增援后城破,百姓被尽数屠杀,城市毁于一旦。范延城军民的遭遇更惨,由于察合台之子木阿秃干战死,宠爱孙儿的铁木真盛怒之下,下令,“不赦一人,不取一物,概夷灭之”
破城后,蒙古人没掠夺任何财物俘虏,杀光所有人畜,毁城为荒漠,“卵危八里”(意为歹城)的恶名至此传遍西域大地。
1221年4月,经过近七个月的围攻,窝阔台率领的另一路蒙古军终于攻克花刺子模国旧都玉龙杰赤(今土库曼斯坦之科尼亚)。入城后,尽屠除妇女儿童外的所有俘虏,决堤阿姆河淹没皇都,一座繁华的都城从此消失无踪。
攻入马鲁,花刺子模军民被杀几达七十余万,你沙不儿之战,驸马脱忽察儿战殁于城下,拖雷为姐夫报仇尽屠百姓。为报丧夫之痛,蒙古公主亲率卫队入城,杀死目光所及内的所有活人。为防装死脱逃,所有尸体被斩首,首级按男、女和儿童垒成三座高塔,让人不寒而栗。
对残酷战事一无所知,更不清楚追击目标遁于何处,转战于里海之滨,身为先锋的年轻小将上天入地寻找死胖子。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以战养战的蒙古兵团活得非常滋润。没有给养,附近的西域守军自会提供,当然需要费神拔刀。毕竟,用环刀贴颈比苦苦求助更快捷一些,何况,谁也并非大善人。
一路苦寻,一路扫荡,两支万人队对沿途所有敢于抵抗的军队一律还以颜色。哈马丹守军不知死活,居然倾巢出动大举进攻,速不台率部且战且退诱敌,神箭哲别统兵预先设下埋伏。
压根不了解蒙古人的战术特点,骄狂的守军自然穷追不舍,等进入伏击圈,下场可想而知。先被利箭射死大半,再由蒙古弯刀来回扫荡若干遍,全军覆没的命运就此注定。
返回形同虚设的城堡,蒙古人认真兑现当初的承诺,屠城并加上一把火,带上抢掠的财宝,继续追赶苏丹王。拜勒寒城军民的遭遇大体类似,全歼主动出击的五千番邦兵马,怒不可遏的速不台下令围城。先切断水源,再施以火攻,就地取材造就的抛石机发挥出巨大的威慑力,城池很快被攻陷。照例屠城,照例焚烧,照例饱掠而去,又一座城池消失无踪。
途经木刺夷国之阿刺模忒堡,急于赶路,一万余大军也没理睬尾随袭扰的小股敌骑。甩掉黏人的追兵,等远离堡寨,哲别下令暂歇高阜。勇士团奉令四散而出,登高眺远,派出的深哨几达一百多里。掩捕当地居者和行者,就地审讯前后左右之虚实,将获得的情报一一回传。
宿营地设于前哨和大本营之间的一处高岗,累得几乎睁不开眼,再三叮嘱,年轻小将送走返营禀报军情的古鲁安和三名兄弟。拖着疲惫的脚步,检查完布防,人勉强放宽心。陪仙师闲聊几句,主仆分头睡去。
夜已过半,宁静的高岗被浓浓夜幕彻底笼罩,无声无息中,五百余鬼魅般的黑影仿佛平地冒出。个个短衣劲装,人人面蒙黑布,一律手持利刃,肩挂强弓。乍一看去,浑似半夜里前来索命的无常鬼。
行动井然有序,众黑影弯腰疾行。凭借对地势的熟悉,神速进抵高岗下,分头行事,从四个方向悄然摸入宿营地。身处完全陌生的异境,明暗双哨尽管疲惫,但也不曾懈怠半分。莫名中,四个方向同时爆发激烈战斗,暗哨率先放箭,明哨紧急报警,营地顿时失去宁静。
被喧闹声惊醒,和衣而卧的小将一跃而起,冲出帐外,差点撞翻赶来禀报紧急军情的不花刺。也顾不上礼仪,急赤白脸的悍将扯开嗓子,“快,我们被突袭,四个方向均冒出不明敌影,兄弟们正在迎敌,请驸马爷亲临指挥作战……”
“别慌,敌方到底有多少人?嗯,从四个方向发动突袭,显然对自己的战斗力颇有把握……”兴致大增,困意全无的小将点点头,“杀之不尽呀,又一帮不怕死的西域羊前来拜访,本将得好好款待一番。论近战,我勇士团应该天下无敌,记住,抓几名俘虏,别杀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