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如梦初醒,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进了翠薇堂。
进入翠薇堂,秦无方道:“一鸣,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早在七日之前,你便已是我派弟子了。现下,你去对着祖师的位子,磕九个头罢。”韩一鸣看了看手中的两段乌黑焦木,欲哭无泪,叹了口气,将它们揣进怀中,走到屋子正中央,对着那幅字和空位,磕了九个头。
秦无方道:“好了,一鸣。你过来,听我与你说。”韩一鸣站起身来,走近去,在他身边站住。秦无方道:“咱们灵山一派,几百年来,连上你我,不过九十八个第子而已。灵山轻易不收弟子,只因祖师曾道,若收弟子必要收录有缘法之人。因而寻常弟子,一概不曾收入派中。入门有先后,悟道无早迟。你若用心参悟,迟早都会得道。”
他说一句,韩一鸣便道个“是”字。秦无方道:“今日毁了你的木剑,实是情势所逼。紫裳道长用琉璃火烧灼,会将这上面附着的魔力烧干,她借口烧的是剑中的魔力,我们若是有异议,来的各位道长当场便会与灵山翻脸成仇。因而我们不能出手阻拦,我虽不惧怕他们,但灵山门下弟子从此之后便会被他们为难。对你不住了,就算我欠你一件东西,将来还你,如何?”韩一鸣叹了口气,道:“弟子不敢。”秦无方摇了摇头道:“就这样罢,将来再说。”韩一鸣道:“是。”
秦无方道:“一鸣,这三百多年来,连上你诛杀的这个魔星,共有四个魔星现世。所谓魔星,都是天赋异秉,自小便具有强大魔力之人,并不是生来就是魔的。这类人极都十分厉害,不仅绝顶聪明,且法术高强,还往往都是无师自通。魔星之中大有作为之人,便可称为魔尊,那更是百年难遇、千载难逢,这些将来我再说与你听罢,一时半会儿,也难说得清楚。”
韩一鸣道:“是。”秦无方又道:“往往魔星现世,都要与修道之人争斗。自古以来道魔便争争斗斗无止无休。或是为物,或是为各自的道,而争得最多的,却是存身之地。每一回都是大动干戈,两败俱伤之后才有结果。修道之人当知魔之所以称之为魔,乃是指心魔。魔尊也是修道之人,与咱们无异。一鸣,你要记住这一点。”韩一鸣道:“弟子谨记。”秦无方又道:“至于道友们认为的魔,或是因修道的方式为旁人不能接受的,或得道之后便反其道而行之,当然也有真堕入魔障的。一般来说,魔星行事都出人意表,大多为世人不能容忍,甚至于是让人不能苟同。因而魔星现世,各门各派的道友都会前去诛杀。只是这诛杀已变了味道,已不管对方是否真有心魔,也不论对方是否还有善念,都要斩尽杀绝方罢。只不过他们不知魔星的诞夭,也有定数,道友们都忙着去杀魔星,以得些好处,结果往往都是世俗凡人杀了魔星,修道之人赶到之时,已然了事,不过是一场空忙,什么都捞不着。因而灵山派虽也有弟子同去,却不参与诛魔。”韩一鸣想起曾听卢月清说过青衣少年去世之时,先赶到自己面前,可自己却见他最后一个出来。总也不明白是什么缘故,此时听秦无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