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整个科约高地就这么一头龙,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有人在打巨龙财宝的主意,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搅它,我们都知道这个时侯巨龙通常会留在自己的巢穴里睡觉。”
“这头巨龙还没有成年,可能没有被……杀死的那一头厉害。”
“不不不,巨龙无论多大都很吓人,想想它们的爪子和牙齿,就算是安全无害的尾巴扫过来,也能砸断你的腰。”
地窖里的人在听到龙吟的最初静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嘈杂起来,但是他们似乎约好了一样声音都压在一种被人听清的大小以下。
伊芙看着自己身边的大人开始交头接耳,脸上的惊惧还没有完全消退,她皱着眉头侧耳倾听那些大人在议论什么,但是一向被大人所喜爱并接纳的她,在这件事情上完全被排除在外。当然,不仅是她,所有的孩子都一样,他们被拒绝告知所有关于龙的一切。
与此同时,故意回到自己卧室好让贾斯帕安心跟索尔相处的杰克从床上弹了起来,他飞快地跑到窗户边,朝诺丁山的方向看过去,不出所料,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能从索尔的龙吟中听出他正在遭受某种并不在自己意料之中的痛苦。
一定是贾斯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第二个合理的解释了。
但当脑子里混沌的感觉消失,理智重新回笼,杰克立刻明白了那声龙吟所表达的另一层意思,贾斯帕驯服了那头巨龙,而且看起来用的不是任何一种他了解并且接触过的方式,但是贾斯帕——他的儿子——确实成功了。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不,很快杰克就把这个猜想从自己的脑海中甩了出去,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他不允许有人知道,绝不。
担忧和骄傲这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杰克的感觉分外复杂,一方面,他为贾斯帕能成功继承他的优良传统称为一名龙骑士感到自豪,另一方面,他却不希望贾斯帕跟龙有过多的接触。
这对贾斯帕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好在他还小,杰克安慰自己,我担心的事情并不一定会发生,血统也不能代表一切,杰克会健康地长大,远离那些该死的纷争。
但愿如此。
杰克紧紧盯着白茫茫的诺丁山山峰,任由自己陷入对过往的回忆。
人们对巨龙的恐惧已经严重到了听到龙吟都会颤抖的地步,不过如果他们现在就站在索尔的面前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因为但凡有点思考能力的人都能瞧出索尔的状况并不好。
骨节抽生筋肉翻搅的滋味哪怕是对于巨龙来说也并不好受——索尔对这种痛楚很熟悉,当他从巨龙变成人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那么现在,他会强行突破传承的束缚,改变自己的形态吗?
很快索尔就得到了答案,他的翅膀从肩胛骨那里破土而出,皮肉撕裂的痛感在骨骼变化的反衬下显得微不足道。紧接着,索尔的皮肤上密密匝匝地长出了一层细小的鳞片,甚至带有刚破壳时才附着的黏液。他把手伸到眼前,看着自己的指甲快速生长变得坚硬锐利,就像过去那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尾椎骨不停地生长,直到长出了一条能够让他在空中飞行时保持平衡的尾巴才停下。
可令索尔感到疑惑的是,他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完成传承结束后的巨龙形态,而是保持着人的体型和部分巨龙的特征。
肯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这个念头从索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他被一种不知名的冲动所蛊惑,跳下了贾斯帕失足跌落的那个山坡。
我被驯服了——索尔找到背对着他匍匐在雪地里显然已经昏迷过去的贾斯帕并且将他抱进自己怀里的时候,恍然了解到自己身体变化的原因——巨龙只有在自己的骑士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不顾自我意识地变换出最有利的形态。
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驯服了?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就被驯服了?
他甚至连最基本的博学和强大还没有向我展示,我就这么被驯服了?
我,被,驯服,了?
怎么可能!!!
可是事实如此,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除了让自己的骑士变得强大,索尔别无他法。他恶狠狠地瞪了还昏迷不醒的贾斯帕一眼,用与表情截然相反的轻柔动作抱起对方,然后朝着自己的巢穴飞了过去。
这个可恶的小鬼甚至不知道他捡了一个多么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