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也该来了。”左峰闭着双眼,默默地想。
远处有汽车的声音,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越来越近,不止一辆。
站起身来,抖掉尘土,左峰从树下从出来。
一排排车灯的光束照得河堤上一览无遗,左峰的影子拉得老长,远远地投射到河水里。
逆着灯光,看不清对方人的脸,左峰大声道:“游怡诚游大老板,你不会缩在后面不敢出来吧?”
“哪里话?我在这里,你没看到而已。”游怡诚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数十人,似乎手上还提着武器。
“游老板好威风!”左峰竖起大拇指。
游怡诚没有再向前走,停在左峰十多米远处道:“说,你跟姓白的什么关系?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你身手很好,可以跟着我干,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与你平起平坐,怎么样?”
“如果我不答应,就要我沉尸河底,对吧?”左峰的脸被车灯照得很白,没有一点慌乱,仍是一副平静如常,闲庭信步的样子。
“我喜欢聪明人,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游怡诚没有说下去,只因为左峰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猛地向游怡诚冲了过去!
“给我杀!”游怡诚在出门之时已有打算,如不能让左峰归顺,就取他性命。
“哼!不自量力!”左峰原本前冲的速度忽地一闪,十米左右远,游怡诚眼前一花,脖子上一阵冰凉!
“都给我住手!”左峰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刀,刀锋已紧紧贴在游怡诚咽喉上!
“动动你的脑子!你是猪吗?”左峰一把拉过游怡诚,刀锋始终不离他要害。
“叫他们都退后!听见没有!”一声大喝,惊了游怡诚一跳。
“你们都退后。”游怡诚性命交关,不得不依从于左峰。
“不想他死的,就跟过来!”左峰拉着游怡诚向前,沿着河堤越走越远,一直远离了上百米才停下来。
“我问你,为什么要背叛白大帅?”左峰的话如同一桶凉水,游怡诚的心沉了下去:“完了!真的是他的人!”
“因为他不把我们当人!只想要我们听他的,却从来在乎我们的感受!”横竖是死,游怡诚从来都是这样,直肠子,这也是当初白帅信任他的原来,不过终究也没能给他多大的回报,毕竟他只是个小角色。
左峰居然收了刀,冷笑一声道:“哦?有意思!你现在可以讲遗言了,不久,我左峰的名字将传进很多大佬的耳朵里,可惜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我知道你功夫过人,我只想死个明白,你到底是白帅的什么人?”游怡诚似乎真的已放弃了求生的机会。
“好,我就是白帅失踪多年的儿子,记住……”
不待左峰讲完,游怡诚在腰间一抽,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拿在手中,抬手就“轰!”一声响起!
原来游怡诚竟备有火器,手枪!
“该死!”左峰暗骂一声,功夫好也不是这玩意儿的对手,只见他身形飘忽左闪右闪,使得游怡诚完全无法瞄准!
游怡诚也不傻,趁机后退,钻进车里招呼众人离开。
一阵发动机轰鸣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河堤上半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这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从天而降,确切地讲是从树上落下来,望着游怡诚离去的方向,张开了手,掌心里是一枚一元钱硬币。
“叮”一点银光闪动,“啵”银光没入树干里。
他正是左峰,自信地笑笑,道:“出来吧,三位。”
“左先生好功夫,更是好计谋。”莫雪柔两个保镖之一的“小黄”拍手称赞。
“我和游大老板的谈话,想必三位都听到了吧。”站在左峰面前的,正是莫雪柔和她的两个保镖。
“没错,我们是听到了,难道你想杀我们灭口不成?”莫雪柔瞪着左峰,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每当自己面对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总是心里发虚,如同自己在他身前没穿衣服一样,想要遮盖却又不着片缕。
左峰摇摇头,笑笑:“莫小姐说笑了,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又不是恐怖份子,三位,请吧!”
“希望再见的时候,我们不是敌人。”“小黄”有些故作高深的回了一句,三人一道走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个人喝闷酒岂不无趣?”左峰没有回头,声音却不小,显然不是在自言自语。
“佩服。我只不过想一个人坐一坐,没想到还没弯腰就被你发现了。看来,你是个高手。”树影下,一个人影凸现出来,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明色下两撇胡子仍是十分醒目。
“我不是什么高手,只不过以前家里有个酒鬼,闻多了酒味,鼻子就很敏感,特别是对酒味。”左峰看着来人一步步徐徐向自己走来。
“天子呼来不上船?”左峰冷不防说了一句。
“什么?”来人没有听清楚。
“你就是‘酒中仙’,追踪术天下无出其右的庄应逢。”左峰并不是在询问,而是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
“看来今晚注定要动手了。”左峰搓搓手,迎向来人。
“喂喂喂!你这人发什么疯?这河边又不是你家的,我路过都要挨打?”来人好像怕了,远远地避开,就要逃走。
“如果你自信能逃得过我的暗器,尽管拿自己性命来赌上一赌。”左峰没有追,伸手在衣兜里一掏,身子略略向左拧腰站定。
“ok,ok,怕了你了!”这人正是庄应逢,闻言果真不敢再走,望着左峰的手,道:“你想怎么样?”
左峰没有动:“很简单,我只是想知道,什么人派你来找我的?有何目的?我是什么人,你一定已经知道了,任何有可能是敌人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除掉。”
“好吧,你赢了,不愧是白大帅的儿子,不失乃父的狠辣心肠。”庄应逢道:“你知道,宋无邪是什么人吧?”
“闭嘴!”听到宋无邪的名字,左峰心头莫名涌起一股怒火:“不要惹我,因为你一定会后悔。”
“放松!听我讲完。”庄应逢没有把握能在左峰手底下逃得了性命,原本他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只缘左峰的资料太少,这才吃了大亏,一个不好,便要包饮恨当场。
“你知道她跟什么人跑了吧?”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
“所以,我就是他父亲的上司派来的。”
“看来我面子还挺大。”
“还不是因为之前的探子都失踪的缘故。”
“我明白了,说说看,你都查到了什么?”
“关于你的身世,相信不久就会天下皆知,我查到的,是关于你二叔的一些东西。”
“有意思,看来白道也盯上我了,好了,今天心情不错,你可以走了,”左峰冲庄应逢挥挥手。
“我会转告他,叫他不要招惹你的,希望我们不会再见。”庄应逢讲完,人影已溜出了老远,只余回音远远从夜风中吹到左峰的耳朵里。
“我有那么可怕吗?”左峰自嘲地笑笑,离开了河堤。
“什么?白帅的儿子出现了?”某处私人高级会所内,正在享受桑拿的一个中年人拿着手机一声惊呼,为他按摩的小姐吓得浑身一哆嗦。
“是的,是他亲口对我说的,还好我事先有准备,不然只怕命都保不住。”电话另一头,正是惊慌得手脚都有些发抖的游怡诚。
“好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先躲起来,我会想法的。”挂掉电话,中年男子将手机一丢,冲门口喊道:“给我传令下去,叫千秋门三大长老一齐到会议室!”
没错,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当初白帅所器重的江湖新秀,不血刀车卢,不自刀的意思,就是不沾自己的血,与人争斗,他从未受伤流血。
时过近二十载,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已成为新的江湖老大,替代了白大帅的地位,这一切,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的他深深喜欢上了发号施令、颐指气使的感觉,每当有人做错了事,面对他时那种毕恭毕敬诚惶诚恐,都让他有种如痴如醉的错觉。
权力,确实改变了他,当然,他的实力亦不可小觑,当上老大,他也从未改变过天天练刀的习惯,他对自己的刀有着莫名的自信,如同他自己的手一样,只要有刀在手,就没有人可以击倒他。
他的刀,代表着可怕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