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小骅,由你堇叔带着,出不了大事,而且他应该是想明白了。”丁大先生对小徒弟有信心,这会儿更担心大徒弟,“延夫人说了什么,能让你变脸?”
王泮林沉默着。
丁大先生也不催,比谁耐心更足。
“延昱杀了马成均灭口,还有傅秦也死在延昱的安排之下,崔玉真观音庵遇险那回,是隐弓堂在背后操纵,利用了长白帮的余孽作打手。先生可明白其中之意?”王泮林反问。
之前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这时听王泮林一提,丁大先生神情顿肃,“当年你受莫名诬陷,竟也是隐弓堂所为?延夫人知道你是王七?”
“不,是我问她的。当初知道马成均让延昱灭口后,我就一直想找机会问清楚,隐弓堂堂主就在我跟前,我怎能放过?她大概也想以那事给我们王家一个警告,不仅承认是隐弓堂策划,为防晖帝不杀我,悬崖设伏,又怕摔下去都不死,暗箭上抹了一种奇毒,会让人渐渐失忆,想不起前尘往事,但还不止于此。”
丁大先生难得着急,“还有什么?”
“脑子衰竭,成活死人。”王泮林说得好不轻巧,就仿佛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似得。
丁大先生沉了脸,半晌冷问,“要多久?”
“我没问。总不能说我就是王七,麻烦她告诉我还能活多久。不过那毒是她所制,她颇以为傲,还说漏一句,就算是柒珍,也败在此毒之下,因为聪明人最怕笨死。”王泮林竟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
丁大先生叹,“但她太狠毒了。这样的人,竟是小山姑娘的娘亲,造化弄人。”
王泮林默然。
丁大先生忽然想到,“等等!柒珍也中了这种毒,但在决意脱离隐弓堂之前,他是隐弓堂重要的成员之一,从收小山为徒开始,整整十年!若这毒就像赤朱,是隐弓堂用来控制属下的,必定可以解开,否则柒珍为何待了十年?”
丁大先生能想得到,王泮林也能想得到,只是由延夫人送来的这道曙光,他不稀罕。
丁大先生看徒儿不以为然的神情就知他心里怎么想,“我当然知道,历经芷园一战,天生血脉已经切断,今后就是死敌。我也没寄望延夫人,但只要有解法,老鬼一定能找出来。这才是我高兴的地方!”
王泮林神情更淡,“先生高兴就好,只请您别把这事告诉小山,她已遍体鳞伤,折骨还血,与延夫人再无半点干系,若为我去求那人,我倒宁可一死,如她师父保护了她一样。”
丁大先生应得毫不犹豫,“那是当然。”过一会儿,看王泮林始终不翻页,“泮林啊,你跟我老实说,是不是之前读得书忘干净了?”
王泮林装不下去,无可奈何回道,“是。”
“你还有一个月而已。”丁大先生真是佩服这徒儿的毅力,居然还坚持科考。
“我知。”王泮林应着。
“这种时刻,就需要你先生我了,尽管我平常教导你们,读书不应该走捷径,欲速则不达——”
王泮林不等话音落,“先生。”
丁大先生清清嗓子,“事关你终身大事,就不讲究那么多了,我给你押题就是。”
丁大先生押题,千金难求,一押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