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混子也是微微点头,便挪开了目光。
大混子每年都有新晋的,不熟悉并不奇怪,可这帮大混子虽说相互之间时有摩擦,但都在金元旗下吃饭。就算是下面的兄弟爬上来的,也不可能如此面生。
“难道是从南区跳槽过来的?所以没见过?”那大混子心中如此想着,却也没太过在意。
能拿着五百万来这儿,这一点已经证明了林泽的能耐。大混子不想自寻烦恼。
会客室灯光昏暗,烟雾缭绕,饶是以林泽的眼力,也只能勉强看清这帮大混子的容貌。而主位上的椅子,到目前还没人落座。怕就是金元的座位了。
不到三分钟,会客室的偏厅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一名略显富态,却威严霸气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
此人正是金元,从那帮大混子庄重的面sè便能轻易察觉。
林泽将酒杯搁在桌上,默默凝视着金元那张肥肉横生的脸庞,一言不发。
金元略扫了一眼在场的大混子,见他们起身,便是压了压手,笑道:“大家别客气,坐,坐。”
那帮混子陆续就坐,点烟的点烟,喝酒的喝酒,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金元身上。
这次金元召集大家,交份子钱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一年一度的地盘划分要揭开帷幕了。
这次交份子钱,恰好卡在了划分地盘的时期,所以金元知道,这帮大混子也清楚,怕是有一些经营不利的大混子会在袋子里多塞一些钱,以此来讨好金元,好让他们继续占据地段人流量大的场子。
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谁给钱多,自然能得到最好的场子。当然,也并不是每个混子都需要地段好的场子才能赚钱,只要经营得当,就算是穷乡僻壤里,仍然会有大量的客人涌过去。这就是手腕问题了。
但不管这帮大混子如何做想,金元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大肆搜刮一笔横财。
会议开始,金元先是剪掉了雪茄头,随后便是由他身后的旗袍女郎点燃,他吧唧了几口,语调平缓而淡然地说道:“各位大概也知道这次除了聚聚,也是重新拟定地盘的时候了。”
那帮大混子面sè各异,互不相同。有些人是不爽,还有些人则是心在滴血。不爽的大混子是因为他们经营有力,赚了不少钱,却舍不得拿这笔钱去换更好的场子和地段,滴血的人则是经营不善的家伙,但他们同样知道,若是这笔钱不花,后面一年极有可能被吞并。毕竟,道上混的,名气也是很重要的。若是没占据好场子,没了混饭吃的地方,那帮小弟绝对会跳槽。小弟一跳槽,这位大哥便容易名声下滑,如此恶xìng循环。一年时间足够被人吞并。
所以,当金元说出这番话时,每个人的脸上都神sè各异,唯独面容不变的当属林泽了。
金元缓了缓之后,又是微笑着说道:“还是按照老规矩,能者多劳。谁开的价高,自然能拿下这些好场子往后一年的使用权。我前些时候跟规划局的副局长吃饭,听他们说接下来的一年城市规划会有大动作,指不定咱们这片地带人流量会更大。到时谁占据好地段,发了财可要请客。”
他如此说着,目光却是敏锐地扫在众人脸上,似乎想从他们的脸sè看出内心想法。
“金老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忽地,在众人沉思时,一道粗狂的声音自东边角落响起。
此言一出,所有混子包括金元的目光皆是落在他的身上。这人被围观,却也不心怯,虎虎生风站起来,态度有点嚣张。
“大力啊,你有什么话儿直接说。咱们这是mín zhǔ会议,又不是我金元一人说了算,自然什么都能说。”金元含笑说着,眸子里却闪现一抹厉sè。怕是担忧这个新晋大混子折腾点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交份子钱的进度。
“那我就说了。”这大力人高马大,四肢发达,满脸络腮胡子,看上去有些可怖。他先是扫了在场大混子一眼,旋即朗声道。“我们都是在金老大的场子混饭吃,交份子钱是理所当然的。可每年都把经营好的场子拱手交给旁人,不合适吧?况且金老大的规矩是谁给的钱多谁拿好场子。这就更不公平了。毕竟,这些场子都是我们花心思花jīng力经营的,平白无故就转手给别人,连一毛钱都捞不到。还要去经营那些利润为负数的场子。实在让人不服气啊。”
“哦?你想说什么?”金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是他捞钱的利器之一。此刻被大力质疑,心头自然不快。但当着这么多大混子,他也不好发作,按捺着怒意询问道。
“按照我说,应该是每年赚钱最多的大混子拿好场子,当然,金老大你可以限定一个硬xìng的价码,谁拿好场子都交这个钱。而不是将这些好场子拿来拍卖。”大力说着,又是有些鄙夷地说道。“让那些经营能力不够的家伙占据好场子,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太浪费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这话可不单纯在羞辱那些经营不善的大混子,更是指责金元坐享其成,不出钱不出力就拿大头好处。
倒也不难理解,譬如大力今年经营的场子都赚大钱了。可到头来却要跟那些大混子竞价,花无数钱才能继续经营这个场子。这根本就是花自己的钱买自己的东西。谁都不会乐意。而说到底,这些钱最后都落入了金元的口袋。这帮势力雄厚的大混子更为不满。大力说这番话,无疑是在直接伤害金元的利益。若是真如他所说,定一个硬xìng价码,金元还如何从中捞好处?全都明码标价了,金元也无法怂恿这帮大混子恶xìng竞争,把价码抬高。
而事实上,这些道理谁都懂。但活在金元的yín威下,大伙都是敢怒不敢言。这回倒是冒出个出头鸟。好几个老资历,势力也大的大混子皆是面sè如常,却心头大悦。
金元冷冷扫了大力一眼,用一种压迫xìng地冷酷口吻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对我定下的规矩很不满呢?”
金元一发怒,会客室登时安静下来。只是,每个大混子都嗅到了一股肆意蔓延的浓烈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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