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光和元年(公元178年)末,陈林以司隶校尉兵曹从事身份亲自护送以言获罪的议郎蔡伯喈北上并州朔方郡,一路曲折,与次年二月才到朔方郡。陈林等人还忙里忙外为蔡邕落户,正当陈林欲返回洛阳时,却传来一个惊天消息:匈奴中郎将张修张子学因与南匈奴单于呼征不合,击杀呼征,立右贤王羌渠为单于。
匈奴中郎将乃是大汉为监督南匈奴所设之官,有从事二人,司马一人,若干掾属,以及一千不等披甲执坚带弓弩的甲士。匈奴中郎将随单于而迁,也就是说单于到哪,匈奴中郎将就去哪。
这日陈林与蔡邕在说话,不知说起道羌胡之事,陈林刚一说到“河西平原”,蔡邕呵呵大笑:“伯至却是不知,自我朝击败匈奴帝国之后,匈奴一部西迁,一部约四五万人内迁依附大汉。而所居之地却是叫‘河套平原’,乃是黄河弯曲之段以及其流域,自并州西河郡、上郡、朔方郡等地西至凉州外围,诺大一片,称为‘河套平原’。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此一套就是河套。伯至所说的‘河西平原’却是不对啊,哈哈哈。”蔡邕不愧是博学之人,陈林这才知道自己的学识有多浅,连忙尴尬的挠头。
陈林又说:“如今这匈奴中郎将将单于斩杀,又擅立新单于,恐怕这河套平原要有一番变动。”蔡邕接着陈林的话:“如今的羌胡之地整个河套内匈奴人数已达三十万人,可成控弦之士可达八万,南匈奴已隐隐恢复当年之势,想必不甘于大汉之下。”
陈林大叫一声:“什么,八万?”八万马上战士,怪不得陈林惊叫,“我大汉不是每年都从羌胡之中抽调青壮入伍吗,怎的还有八万?”蔡邕叹道:“我大汉是时常自羌胡之中抽取青壮入伍,只是我大汉清平,无有战事,每每抽来的羌胡骑兵不几年又返回河套,如此倒成了我大汉为其养兵。”陈林:“据说三河骑兵就是多来自羌胡之地,为何又让其轻易返回?”蔡邕:“三河骑兵虽出于羌胡,却与其他羌胡所不同,乃是因三河骑兵均是于三河之地安家之人,于我大汉之民无甚区别,不像羌胡那般,仍然是以部落为群。”
陈林心中极为震惊,一直以为大汉控制的好几万三河骑兵就是抽自羌胡,想不到却是这样,那也就是说如今的南匈奴为主的河套平原,拥有一支彪悍的马上民族之兵,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控制,那后果当真就成又一个鲜卑。
陈林急忙问蔡邕:“那依蔡大人之见,当如何处置羌胡之事?”蔡邕:“可惜老夫乃是文人,却不知军事啊。”陈林略微失望,心中大为着急,失声叫唤:“为何不像先秦那般筑城以化之。”如今的朔方五原云中等多地就是秦朝为防御游牧民族而建的,多年后这里虽然还是荒凉,却在汉人的掌控中。按陈林所想,就不需要在河套修建长城,而是再建几座城池。等羌胡人住进城池,别说他三十万,就是再多三十万也翻不了天。
两人后,陈林与方悦分道扬镳,方悦将按原路返回河内,陈林将那多余的七十匹马交给方悦,托方悦帮带回河内,暂时代为照料。而陈林决定不走云中路线,而是直接自朔方郡南下,穿进羌胡聚集地,陈林要去看看羌胡之内是何种景象。所有来回朔方的人都是绕一个大圈,从云中雁门行走,很少有人敢从河东或北地两郡直接北上,穿过羌胡之地。陈林此举让蔡邕等人百劝不止,只望陈林能平安穿过羌胡之地,那里马贼遍地,羌胡蛮横,实在是凶险。羌胡之地也有许多抢掠牧民的马贼,这些马贼或是北逃的汉人罪犯,或是被灭族的胡人夷人漏网之鱼。以抢掠为生,来去无影,就算是汉人,在长期做马贼的生涯中也练出了一身不逊于羌胡的骑术。
陈林等人脱去汉人衣裳,换了一身胡人兽皮的装扮,告别蔡邕与方悦,二十余人跑马就往南走,那里是无尽的荒原、草地,还有不知躲在何处的马贼,以及不甚友善的羌胡之民。
马跑一日,闯入陈林眼中的首先是一片辽阔,吹拂过面的风,也不似别处那般湿润,还翻滚着一层沙尘,最好能将眼睛用纱布蒙上。与云中雁门等地也是大为不同,那里不时有绿林之色充眼,此间却只见天地连成一片,如波涛起伏般的山包头数不尽数。若是走在低处,说不定爬过眼前山包就是一片山林,亦有可能是无尽的荒漠。陈林等人第一次感受这大漠的风光,不住感叹天地的神奇,据说鲜卑人所居之地大漠更深更阔,不知又是何种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