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翁州大战中,心里已经有谱的郑师爷还是很有预见力的,他没有管其它,就盯住了双方水师的动静。海面上各种各样的热闹,全都落在他眼里。也许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当中,只有他是最坚信大战结局的。
元军水师一动,他立刻就和李将官打了个招呼,离开翁州岛,回了对面的定海。像他这样的小官吏,本就无人太在意,再有一个查看转运粮草的理由,自然脱身很容易。但他的一举一动同样也被人盯上了,那就是范文虎。
范大帅的脑子现在也很清醒,和忙兀台等人根本不能提撤军,那是找死,但郑师爷已经给了他再明确不过的提示。
当忙兀台等人商议如何攻下昌国城时,范文虎没有多言语,他只是建议要多准备粮草。这个提议很冠冕堂皇,因为现在这阵势,就是那些蒙古人也知道,这个昌国城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拿下来的,那人马的吃喝呢?
这里是范大帅的地盘,他是这里的地头蛇,江南又如此的富庶,大军的军需自然要落在他身上。而且这同样也是战前忽必烈的旨意,由江南大都督府来保障大军的军需。忙兀台、囊家歹等人就这样被范文虎忽悠了。
但人家范大帅关心军需粮草,并没有跑远,他也不过就是偶尔去海峡对面的定海。这也很正常,因为元军的粮草通常是先转运到那里。
范文虎非常注意郑师爷的动静,这个已经在他眼中可以算做狡诈的秀才,是无论如何要关注的。他要是跑了,那也就意味着危险临近了。
郑师爷上了船刚喘了口气,就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问曰:“先生何事如此匆匆?”
估计这时候的“老郑”心里也是鸟语一大堆。他回过身来,躬身一礼:“属下要去查看各地督运的粮草。”
“所需时日几何?”
“三两日即可。”
“甚好,甚好。”
“不知大帅这又前往何处?”
范文虎笑曰:“彼此,彼此。”只不过他的笑容里多少有点诡异。
范大帅是顾不了那么多滴,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要不他怎么会在二次征日时,丢下那么多的部下?但这正是他以后彻底导致部下离心的原因。
历史上类似于范文虎这样的个人行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但无论如何,就眼前,这两人把握的时机还是非常恰当的。因为他们进了定海城,装模做样地到存放粮草的地方查看还没半日,海上的热闹就开始了,而且这个热闹要比以前大多了。
谢复和黎德对刘老大此战的排兵布阵很是不满,就是他们手下的炮船船长,怨言也很多。这要是用后世的话说,人家吃肉,咱们喝汤,奶奶的,有可能甚至连汤都喝不上,这太不公平了。
刘师勇帅主力船队出发之后没多久,黎德就找谢复:“指挥使,咱们不能总是守在这里,下面的兄弟们怨言很多。”
谢南蛮翻了他一眼,你以为老子就愿意?他说道:“军令如山,陛下早说了,违抗军令是要严惩的。”
黎德嘿嘿一笑道:“将军,总使命我等不惜代价也要拦住对方,拖住对方,但他并没有说咱们应该怎样拦、如何拖。”
谢南蛮一楞。
“将军,咱们在这是拦,但打也同样是拦。反正只要咱们拦住了,拖住了,不就行了。”这个野路子人的脑袋有时候就是好使。
谢南蛮的手已经搓了啊,他哼哼唧唧地说道:“说是这么说,只怕陛下知道了,他要怪罪。”
黎海盗已经急了:“将军,军中重罪,背叛帝国者无赦,临阵脱逃者斩首,掠民者严惩,但没说杀敌者要重罚。”
“第三炮船舰队的张达,方兴虽违抗军令,但仗打胜了,陛下也不过就是给降了职,该记的功仍记,该赏的仍赏。军中之人都知道,陛下可是说了,一年之后,只要表现的好,这个炮船舰队的指挥使仍然让他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