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以为施行了“军功授田”,宋军就成了杀人狂,甚至会杀俘。现在的宋军军纪,就是不允许这样做的。
“军功授田”在后世,被描述成它把军士变成了屠夫。如果单独来看,它的确有这种趋势,但这并不必然。因为后世军中“不虐待俘虏”的纪律,在古代也是有雏形的。宋《武经总要》中就有规定:“凡得生口,无问逆顺,皆不得辄杀”。而且我们还不能忘了古代典籍中,对很多人有影响的另一句话:“杀俘不祥”。
但要完全做到这点,除了将俘虏计入战功外,还需要一些相应的东西,这完全可以在后世共和国的军队中找到原因。
而这个时候,行朝的情况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它的人力资源相对来说已经不那么缺乏。因为随着百姓的增加,只要你给的工钱合理,他们也希望干点零活,以补贴家用,这就和后世农民出来打工一样。
故此,东认为到正式制定帝国相关“国策”的时候了,因为宋军即将登陆沿海,未来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帝国必须从现在起就制定相应的规矩。为此,他特意召集朝臣进行了商议。在这个朝会上,他端出了自己早已拟订的“国策”。
东认为,无论如何,他是不能拿后世共和国的政策来套用这个时代的,因为此时这里所发生的,不管从什么方面讲,都是内外之争。明初的宋濂为什么在给朱元璋起草的《讨元北伐檄文》中说:“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北元帝国的人群地位依次是:蒙古人、色目人、北方汉人和南方汉人,这个划分是按照它所征服的民族顺序而来的。他必须、也应该是理所当然地和它对着干。但他是不会分什么南方汉人和北方汉人的,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就全是汉民。
某伟人曾有这样一句名言:“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错了吗?咱看没错。现在的大宋和北元不是在玩什么哥俩好,这更不是后世共和国所处的时代。
他下令:“凡是新附军和北汉军的军士,俘获之后,愿意留下的,给地,不愿意留下的,一律放人;放走的新附军将士,每人发龙币一枚,北汉军发三枚。其他人等,必须服徭役十年,然后释放。”而所谓的“服徭役”,实际上就是送他们去开矿和修路。
既然老赵提出来了,咱就把这个时代的“战俘劳动改造营”给办下去。因为当这个时代的蒙古人将统治下的汉民,无论是北人还是南人,都当作贱民时;当他们规定杀一个蒙古人偿命,杀回回罚银八十两,杀汉人罚交一头毛驴价钱时,我是玩不了什么“民族平等”的。
但东的这个“国策”一提出来,还是引起了争议。
新附军和北汉军的处置方法,朝臣们其实是理解的,这其实就是宋人之间的事。尤其是在江南新附军被释放之后,它所带来的效果,行朝的重臣都知道。说实话,这些人拖儿带口地跑来了不少。
当然老赵有点微词:“陛下,这花费太大。”放回去就不错了,还给钱,这事也太好了吧?
东告诉老赵:“赵爱卿,这值得。以后您一定能见其效果。”兄弟我现在正在对北方之民动手,这个政策正好对症下药,该实施了。
但文官和兵部的人对把什么高丽、探马赤军、蒙古人放回去,却都提出了异议。苏刘义的督军司是管人的,战俘的处理自然主要由他的属下来担当。他在兵部就和小皇帝说道:“陛下,新附军和北汉军放回去,臣没有意见,但臣以为将狄夷和鞑子放回去不妥,这恐有纵敌之患。”
东笑了笑,他看了看苏黑手。“刘义将军,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屠杀吗?”
“我大宋最多时有亿兆之民,而他们,不过才区区百万。在这些人屠杀的背后,实际潜藏着的,是对我大宋深深的恐惧。”
苏刘义眼中光一闪。
“朕不怕他们再来,只要我禁军,我大宋之民敢于拿刀,真要杀起来,到底谁杀过谁?”在这个时代,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这总比你们把汉民世代当驱口、当奴隶强。
他冷冷地说道:“朕之所以制定此国策,就是要告诉天下人,内外有别。”
苏刘义沉声言道:“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