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好老师的询问,这个狡诈之徒反问道:“老师,假如天下平定后,您认为朝廷养兵所需,应占朝廷岁出的多少?”
陆秀夫一怔。
朝廷不可一日无兵,可花的钱到底该多少,即使是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历代以来就没有明确的说法。
他的好学生看了看他,淡淡地说道:“朕认为,朝廷六部,兵部将来的用度,理当为朝廷开支的两成以下。”
好么,天大的馅饼又砸下来了,陆秀夫和赵与珞顿时一楞。
大宋过去养兵耗费了朝廷近八成的岁入,这个重负一直困扰了帝国几百年,不要说把它降到两成,就是能将它减为一半,都将成为朝廷众人的奢望。可这与陛下的野心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某鸟人是不是在吹牛?不完全是。
当他将整个大宋的货币拥有量增加了十倍以后,从书面上讲,过去百分之八十的花费就已经变成了百分之八。要是这样来看,他说两成都过份谦虚了。
当然,这仍然是玩笑话,国家经济是不能这样来算的。大宋过去的岁入有很多是实物,而实物是实物,钱归钱,很多时候它们之间并不能划等号。
真正要做到军费开支在朝廷支出的两成以下,他能否推动大宋经济进一步发展是前提之一。至于另一个支撑他如此放言的条件,就是帝国新的兵役制度。
事实上,东推出新兵役制度也不是没有经济上的考虑,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在将来把大宋的军队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因为从后世财政的角度讲,一个国家如果军费开支始终占到财政支出的近百分之八十,它不仅是一个畸形的经济,完完鸟早已飞得离它很近了,且还限制了国家在其它方面的发展。
宋代虽然有耗费帝国近百分之八十财政收入的“冗兵弊政”,可它却仍然坚持了几百年。这里面除了外部的压力,社会上存在有大量的实物经济、以及逃税所涉及到的庞大灰色经济,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而义务兵役制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有弹性的制度。
仍然以美国为例,当它于1917年加入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时,全国的兵力只有十九万六千人。其中真正的陆军是七万七千人,剩下的还是国民警卫队。而陆军中的精锐,又是骑兵(这是美国国防部当时为这个军种大肆狂购的原因之一)。
可当它对二十一岁至三十一岁(后改为十八岁至四十五岁)、体格健全的国民实行征兵制后,转眼就拉起了一支四百多万人的大军,另有八十余万人在海军服役。
等战争一结束,很快就让绝大部分的军人退役,整个国家立刻进入平常体制。
这就是征兵制的妙处所在了。
听了陛下所言,此时的陆秀夫已经陷入紧张的思索,而赵与珞则真的蒙了,因为他搞不清楚他的陛下到底想的是啥。
你说他偏向武夫,他要在将来将兵部的花费降到朝廷花费的两成以下,可说打压武人,他却又要将财权交给兵部。
但是,他“英睿的太祖之后”已经给出了解释。
“老师,赵爱卿,朕知道,朝中大臣近来心里多有不舒服,认为朕的举措偏向了兵部。可他们应该明白,战事期间,朝廷理当首重军事。而一旦战事结束,自然也就无此必要。不仅禁军的人数要压缩,养兵的费用也同样要减下来。”
“朝廷新的兵役之制固然要求天下民户均要出兵士,可到了哪个时候,只需像太祖那样,对从军之人要求严一点,他们就是想从军,也从不了了。”
后世招兵,体质不讲,学历高中以下人家都不乐意。要是按眼下这时代来论,这可是要达到了举人的条件。
“朕之所以认为兵部要有军费支出计划,朝廷要有年度支出预算,是因为职责所在,各部均有自己的花费。朝廷可以把军费交给兵部,但作为朝廷六部之一,兵部的用度是不是也应该在合理的范围内?”
“只要朝廷降低军费开支,兵部就是自己也要压缩禁军的规模。”
“有些事情,其实就像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世上之人,往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越想得到。如果这样,还不如有条件的给他。
换句话说,啥叫“疏”?让洪水顺着河道往下走就是“疏”。从另一个角度看,“疏”的本身也是一种限制,它把肆意横行的洪水限制在了河道中。
军费开支计划既是一种“放”,同样也是一种“限”。这恐怕就是后世制度上潜藏的含义所在了。
在此时陆秀夫和赵与珞的眼中,帝国陛下淡淡的笑容里面,的确有种说不出来的“狡诈”。但是,帝国的陛下并没有准备结束。
----------
这章有点乱弹了,切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