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何等聪明,“那人是我的副手,昨日却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被谢姑娘差遣办事去了。”
谢姑娘?
刘裕道,“乃是谢石的侄女谢道韫,原本住在建康府谢家祖宅之中,此次来寿阳议亲,已住了月余。”
谢道韫?
历史像是巨大的车轮,疯狂碾压过来,惊得倾城脸色微变。
谢琰,谢石,谢道韫,谢安……刘裕,桓玄……
她眸光一闪,颔首应了,不敢停留匆匆离去。
顺利回到绝尘园,天色却黑得紧了。
进了房间,松懈下来,整个人便觉累极。她来不及洗漱一番,竟已睡着了过去。
朦胧中,院外寒风乍起。
她从床上翻身而起,恍惚了片刻才知道身在何处。
匆匆出门,天地间茫茫一片,飘飘洒洒,落了初冬第一场雪。
雪花飘落在院子里的冬青树上,飘落在清粼粼的湖水上,飘落在八角凉亭的青瓦上,飘落在遒劲飞扬的柳枝上……
漫天白雪,满世银白,洗涤了旷久的尘埃。
她孤零零立在院子当中,安静的望着漫天风雪。
雪落无声。
看了许久,天地间静寂一片,她方转过眼去看公子玄的卧房。
房门紧闭,那人似乎还未起来。
桓玄,历史上的这个人,她所知不多。似乎,他也曾争夺过天下,期许过江山社稷。
不过,只要她不曾记错,刘裕若成帝王,按照公子玄和刘裕的年龄来看,二者也不可能同时称帝。
他们必定有一人会落败。
史书不会骗人,这长得像顾加赫的皇室青俊,真的是历史的失败者吗?
胜者为王败者寇。自古天下,失败的匪寇从来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常那么他,也一定是的。
如此一想,她的心跳倏地慢了一拍。
雪花还在无声落下,她无心欣赏风光,几步上了对面台阶,拍门道:“公子?”
房中无声。
她再拍,“公子,您在吗?”
依旧无声。
忽然想起那风雨如晦,公子玄也是这样将自己关在房中,让人捉摸不透。
眸光一闪,她有些急了,“公子,您还好吗?”
房中自然是没声音的,连那夜的喘息声也没了。
她心头一动,略微思索了片刻,自发髻上拔出玉钗,轻巧探进门缝中,从下而上将门闩挑起。
“啪嗒。”
门闩落地,她伸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房中黯淡,外间风雪交加,门内凄寒一片。初雪起,该是烧上炭火的时候了。可她昨夜去救治刘裕,竟忘了要给他添置新炭盆。屋中没有热气,冷冰冰的像是根本不曾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