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将衣裳笼在身上,又随意换了一个发型,她匆忙奔出门来。
奔出来,公子玄正在门口,眉目冷清地看着她。
她来不及解释,飞快迈步,却听公子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咦……琪璎,你这身衣服穿上真好看。还有别的吗,我也想试试。”
她抬头看去,正是谢小妹稚嫩的模样。
稚嫩的笑脸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可这般坦然淡定。可倾城此时如同跳脚的小丑一般。
心头一动,她一把拽了谢小妹进屋,飞快将衣裳为谢小妹换上,拉着人便跑。
一路跑到了院墙角门上。
锦公主和刘裕正傻站在门口。
门外,谢石穿着厚重的紫貂裘,正冷着脸看着他们二人。墙外,寒夜的冷风呼呼的刮着,所到之处飞沙走石。
一个侍卫也无,一个丫鬟也无。跟去祭祀的人,一个也没归来,只有谢大叔一个人,披星戴月归来谢府。
甚至,为了贪图近便,连正门也没走,打算从公子玄的绝尘园借道回内院去。
如此匆忙,自然是为了那个绝食三天三夜的宠妾。可他的宠妾,这会儿正跟一个侍卫,双双站在院门口。再跨出去一步,便离了谢府地界,从此与他谢大叔毫无干系了。
此景此情,只要不是傻子,总能明白一二。
倾城眸光闪动,目光掠过院外的梅花树,掠过满山灰白的荒草之地,忽然觉得有些诡异。好像那荒草丛中,正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地狱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将锦公主和刘裕一口吞下去,化为一摊血水,腐臭成烂泥。
拽着谢小妹的手不肯停歇,她们已到了近前。
险险撞上锦公主的后背,她才刹住了脚步,不等看谢石一眼,她已先开口,“天锦夫人,公子罚你出门摘梅花,你怎么这么慢呀,还未摘到吗?”
又转头看刘裕,“刘侍卫也真是的,你不过是个凑数的人选,让你来只为了护送天锦夫人摘花而已,你也这样磨磨蹭蹭。”
锦公主何其聪明,“是我嫌弃刘侍卫跟着不耐烦,骂了他几句,谁知道他气不过不肯送我出门,院墙外夜太黑,我就不敢去了。”
胆怯的锦公主,说话软软糯糯。
院外飞沙走石,一片漆黑,这样娇弱的女子不敢出去,也属正常。
刘裕也不傻,嘟囔两声,“属下虽然是侍卫,也是谢将军手底下的侍卫,岂能容……夫人随意践踏尊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跪了你1
这么一看,便是两个人闹了矛盾。一个是宠妾,一个是侍卫,难免分了上下级关系。
谢石迟疑,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缓和之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清楚。”他随手指了指还在喘气的谢小妹,神态威严万分。
别说是个小姑娘,就是一个大男人也要被他的神态吓唬。那久经沙场,浴血杀敌的气息,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
真真是目光如刀,刀刀见血。
谢小妹眨眨眼,骇得脸色煞白,“爹爹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怎么这一回没祭祀吗?三姐姐呢,怎么没回来?”
一连问了几句,才想起来是谢石质问她,忙认真开口,“我与天锦姐姐和玄哥哥约好一起赏兰花,还说办平民夜宴,正玩得起兴呢。”
平民夜宴?
谢石一张脸愈发狐疑,仔细看了倾城和谢小妹身上的衣裳,哼了一声,“好端端的怎么要做平民的打扮,成何体统?”
谢家是世族大家,公子玄是皇家,无论怎么说也和平民扯不上干系,偏偏就是这么几个人,还要扮演什么平民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