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客店照常营业,薛为海那老头很早便来了,他似乎整日都没什么事情一般。
宋开两世为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这薛为海定然是有一定身份之人,平常时候,身份什么的,宋开自然不在意,但是今天,他心中有事,看着薛为海那老头,心中便打起了主意。
拿了一壶冲泡的好茶,又端了一盘油炸花生米,便朝着楼上走去,在薛为海对面坐了下来。
薛为海眯着眼睛,“怎么了?老夫昨日已经买过至尊卡了,今日任凭你巧舌如簧,想要从老夫这里拿到金子也是不可能了。”
宋开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话怎么说呢,薛老,我可一直都是诚意经营的。”
“哦,那就好,”薛为海尝了几颗花生米,点头,“不错不错,不过这花生米就算再好吃,我怀里啊,也是空空如也。”
“老狐狸,”宋开心中诽谤了一句,随后满脸堆笑道:“薛老,咱们认识时间很长了吧。”
薛为海一怔,道:“啊,是啊,认识了有五天了吧,果然好长啊,哈哈。”
宋开动作顿了下,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和这薛老头认识的时间的确不长,之所以自己觉得和薛为海这老头很熟悉,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重生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他而已,再加上此后几次相遇,所以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哈哈,是嘛,我倒是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五天嘛,这般算来,也有十五个春秋了,的确挺长了,”宋开厚着脸皮继续说道。
“打住!”薛为海老脸挂不住了,这年头龙1阳癖好甚是流行,薛为海虽然谈不上反感,但绝对不喜欢这一套。
宋开嘿嘿一笑,直接开口道:“薛老,好吧,实不相瞒,是想请薛老帮个忙。”
“你小子!帮忙就直接讲吗?倒是让老夫毛骨悚然的,”薛为海苦笑起来,“什么忙?”
“嗯,就是帮宋某说门亲事,”宋开道。
“哈哈哈哈!”薛为海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宋郎啊,你这脸皮,果然够厚啊,行,那老夫帮你物色一门亲事如何?”
“不用了薛老,”宋开道,“我就想娶刘家娘子,嗯,就是那一日你看到跳河的女子。”
“哦,你是说刘掌柜家的女儿,”薛为海迟疑了一下,“这个……倒是有点难处,我听闻杨家郎君已经和刘家下过彩礼了。”
“那又如何?”宋开给自己倒了杯水,“薛老,若是两日前,这些话我肯定就不说了,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这客店经营状况日益变好,与那刘娘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吧,更何况,我与刘娘子青梅竹马,苦恋十多年,您老忍心看我们一对苦命鸳鸯劳燕分飞吗?”
薛为海一阵无语,随后苦笑摇头,“宋郎啊,你既是读书人,当明白,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既然那刘家与杨家已然结亲,哎,再想挽回,岂是那般容易。”
宋开拱了拱手,道:“薛老,这些我自然明白,昨日我找了媒婆去刘家说亲,却是被杨怀彦打了出来,刘掌柜虽然贪财,但也并非完全不通事理之人,我想着,若是我找一个比杨家官大的人,前去提亲,应该会让刘掌柜改变主意。”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薛为海盘腿坐的挺直,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而且,不瞒宋郎,比县丞官职大的人,我的确认识,而且他们也定然会出面为你说媒,只是,有些暗中的事情不好处理,杨荣光虽然只是七品县丞,但是,他是江南道观察使的半个心腹,所以……”
薛为海没有继续往下说,很多事情,不是宋开能够理解的。
宋开听了这话,倒是明白了一些,江南道观察使就是江南一带的土皇帝,如今是唐末,长安城那边宦官乱政,朝廷一片混乱,而地方上,则是各地的观察使拥兵独裁,虽然没有人敢公然叛出大唐,自封称王,但是也没有人会听从朝廷那边的政令。
江南道观察使的大本营在杭州一带,对于苏州城,他自然会设立很多眼线,防止苏州城的刺史、兵将等违逆他的意思。
宋开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倒是我异想天开了,原来那杨家竟然有如此背景。”
薛为海摇了摇头,也是叹气道:“要说那杨荣光,其实本质也不坏,此人有些城府,为政也算勤恳,唯一的缺点,便是太溺爱他这儿郎,若是杨怀彦一心要娶刘家娘子,只怕杨荣光不会退让,老夫……老夫实在是……”
宋开摆摆手,看向窗外,窗外一只大雁飞过。
宋开心有所动,故意长叹一声,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吟罢,宋开挤出两滴眼泪。
薛为海手中的茶杯一歪,他侧头盯着窗外那高飞的孤雁,耳边是宋开萦绕不绝的诗词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