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家父精忠侍君,断无二心呀!天地可鉴。”耿昭忠无奈再次跪下来,指天发誓。
“也罢,你兄弟久居京师,靖南王那里也是千里遥远的,权且信了您所言。”季开生无奈评论。
“不不不,家父前几日还来书信,让昭忠和家兄在皇上御前尽心伺候,不可造次,也教导我们一定要忠心效命,以报皇恩!所以,家父绝无悖逆之心!”耿昭忠说完,却发现其他两个人都只是听着,没有表态。这下可急坏了他,只好接着往下说:
“也罢!退一万步说话,即使家父、家兄有了此不忠不孝之心,昭忠永是大清臣子,断无二心!”
旁边两人还是没有回应!那就继续加猛料吧!
“一旦他日一语成谶,耿氏一族对不起大清,我独一人也要壮士断腕,与阖家老小一刀两断!昭忠此心可鉴日月,如若违背誓言,天诛地灭,断子绝孙!”情急之下,耿昭忠发下了毒誓。
“好,我信你了!额驸请起。”季开生也表了态,算是给他一颗定心丸。
“三则,此事我意告知皇二子贝勒爷,你们意下如何?”
“啊?这是为何?”轮到玛拉促进剧情发展了。
“是呀,季大人为何如此?”耿昭忠大惑不解。告诉了皇子,和告诉皇帝有何区别呢?
“贝勒爷少年才俊,持鼎而诞,天降大任,自然与众不同。一旦东窗事发,也只有贝勒爷能够救我们了……”季开生慢慢说道。
“贝勒爷果真能救我?”耿昭忠半信半疑。
“我和玛拉大人可以不救,你是必定要救的!”
“为何?”
“因为,三藩远在天边,皇子近在眼前,如若朝中有事,互为照拂,小可以互为依托,大可以抵定乾坤。额驸,您说呢……”
“我……懂了!我耿家老小,愿意鞍前马后,效忠于大清皇二子、贝勒爷玄烨!”耿昭忠再次指天盟誓。
“好,既然如此,你我三人,对天盟誓!”季开生回过身来,面北而跪,把其他两人闪在身后。
“我等盟誓!”后面“噗通”、“噗通”两声,分明是两人也跪了下来。
“今日此事,除了小爷玄烨,断无其他人知晓!如有违背誓言,天诛地灭!”季开生说出誓言的同时,从怀中取出另外一张名贴,与手中那一张做了一个对调。
“今日此事,除了小爷玄烨,断无其他人知晓!如有违背誓言,天诛地灭!”身后誓言响起之时,已经被季开生对调了的原版门贴,在桌上的香案处熊熊燃起。
季开生回过身来,手中拿着烧了一小半的门贴,正好烧到了那个“携”字,自然而然的让耿昭忠亲眼见着自己的“罪证”化为灰烬。
“谢过季大人!谢过玛拉大人救命之恩!”耿昭忠看到自己亲手写就的要命名帖终于灰飞烟灭,身子一软,拜服于地。
“我们都要感谢贝勒爷才是呀!”季开生提醒一句。
“是是是,昭忠做牛做马,难报贝勒爷之恩!”
一刻钟之后,玛拉和耿昭忠若无其事的从季开生府上告辞而出,又匆匆拜别各自而去。不同的是,耿昭忠直接急急忙忙往自己的府上赶去,再也不敢闲来无事的瞎溜达了。而玛拉,却绕了一圈之后又从季府后门重新入内。
“玛拉大人,劳苦功高呀!”再见玛拉,季开生率先施礼。
“不不不,季大人巧施计谋,化解了贝勒爷的一处隐忧才是。”玛拉如实作答。
“不过,小女季莲之事……”
“我……”玛拉瞬间呆傻。
“你是真有此意?”
“我……”
“还是那耿昭忠信口胡说?”
“不不,此事他没有胡说!”
“那玛拉大人之意?”
“我!唉!如若可以,还请季大人成全!”玛拉终于亲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时候开始,他坚信自己对小莲一定是一见钟情的。
“既如此,我就好好说给小女听听。”季开生满口应承。要知道,今日这件事情一出,虽然是为小爷玄烨考虑而出此急智,但自己就和这位二等侍卫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至于小莲的愿意与否,其实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谢过季大人美意成全!”玛拉心花怒放,却不知道季开生背后的真实想法。
“好,我定当尽力而为!不知贝勒爷现在可在宫中?”
“我出宫之时,未曾听闻说小爷要出宫。此时应该还在二所,下午才去皇仆局公干。”
“好,我这就收拾一下,进宫去拜见贝勒爷。玛拉大人可以先行回宫。还请您记着,等我去了再说今天之事!”
“嗻!全听季大人安排!玛拉告辞!”
又半个时辰之后,就在季开生带着刚刚加盖了自己新近制作的一方题款印章的谈迁的画作动身赶往紫禁城玄武门之时,京城靖南王府也飞出一匹快马,带着耿氏兄弟二人草草写就的密函,飞驰往广西[3]而去……
[1]清人收名帖,若自己官职较低,来访者官职较高,往往会将来人名帖原状奉还,不敢留存,以显示自己职卑位低,不敢让上位者来访的意思。
[2]忤逆一指冒犯、违抗之意;二指不孝顺、叛逆之意。故旧时代官府以忤逆为第一重罪。
[3]顺治十二年时,靖南亲王耿精忠平南亲王尚可喜皆在广西,他自梧州帅师赴横州,解李定国围困横州。后又进攻南宁,李定国败走安隆。顺治十三年初,继茂与可喜攻下广州,怒其民力守,尽歼其丁壮。即城中驻兵牧马。营靖南、平南二藩府,东西相望,继茂尤汰侈,广徵材木,采石高要七星岩,工役无艺;复创设市井私税:民咸苦之。广东左布政使胡章自山东赴官,途中上疏,言:“臣闻靖南王耿继茂、平南王尚可喜所部将士,掠辱士绅妇女,占居布政使官廨,并擅署置官吏。臣思古封建之制,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不得暴彼民也。二王以功受封,宜仰体圣明忧民至意,以安百姓,乃所为如是,臣安敢畏威缄默?乞敕二王还官廨,释俘虏。”继茂奏辩,可喜亦有疏自白,胡章坐诬论绞,上命贷死夺官。逾年,高要知县杨雍建内迁给事中,疏陈广东滥役、私税诸大害,谓:“一省不堪两藩,请量移他省。”朝议令继茂移镇桂林,未行。十六年三月,上命移四川。十七年七月,改命移福建。</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