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不是什么大人,但咱家是多罗贝勒爷的奴才!”梁功十分聪明,发现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必须及时亮出自己的大旗!
“哦!你是说皇帝的儿子、我们的主人、贝勒爷大人?您好,管家大人!”终于,洋人暂时压抑住了甚嚣尘上的怒火,冲着梁功弯腰施礼。
“免了免了!骁骑校大人,你们这是要去作甚?”梁功不愿意纠结在一个什么管家的身份上,仔细分辨了一下领头人的装束,然后直奔主题。
在洋人骁骑校夹杂着许多鸟语的叽里呱啦中,梁功好容易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本来想弹压他们回去,可话一出口,就被一众洋人哇哇叫着给淹没了。
“罢罢罢,你们去了之后,就说自己是贝勒爷器重之人,只要求领回被困的别克……别克佐领大人,其它的自由咱家回宫去求贝勒爷安排!”梁功说完,急匆匆入了玄武门,玩命一般奔回东二所。
他之所以放任这帮罗刹人去往西安门,有两层意思:其一,既然这些洋人是小爷的半个手下,那么也不能让他们太没有面子;其二,谁让守卫西安门的是那个镶红旗!
弘毅听闻这场闹剧,心思飞转。
按理说,这一标罗刹队,的确算不上自己的嫡系。说白了,他们虽然算作旗兵,可皇上福临一直没有将他们划作任何一旗,只是驻守火器营,作为教官使用。
也正因为如此,整个大清,也就自己和他们关系最近。第一,火器营至今没有主管,自己和汤若望一左一右两个“总统大臣”,就可以算作是罗刹队的正主了。第二,无论罗刹队成军前后,只有自己在木兰围场真刀真枪带着一群洋人上了阵仗,凭借自己的指挥得当和哥萨克人的军事素质过硬,把鳌拜的骑兵打了个稀里哗啦。现如今满朝上下,的确都把这三百人的罗刹队当成了他弘毅的“亲兵”一般。再者说了,当下的大清,除了他弘毅,任凭谁也不会统带这群洋毛!任凭谁,这群洋毛也不会服气!
既然如此,小功子刚才的处置也就十分妥当!为何?因为不管不顾,必然伤了这群背井离乡、远隔重洋的罗刹人、哥萨克人的心,于今后自己的大计不利。若是热情过度、大包大揽,自己现在暂时还又没有合适的名头!操之过急,又难免其他权臣腹诽!
还有一处紧要,就是出事的地方是西安门,驻守的禁旅八旗恰恰是镶红旗!镶红旗现在刚刚归了皇上福临亲临、自己这个下五旗宗室总理协理,可“老主顾”的影响一定还在!老主顾是谁?就是那位平郡王罗科铎!这个清太祖努~尔哈赤第二子代善之嫡曾长孙,玄烨之堂侄,可是在“八旗一主”这件事情上闹“幺蛾子”最多的一位,难免现在还带着心气儿,说不准这整件事情的背后,也会有他的把持操纵!
如此说来,梁功又是立下功劳一件!
想到这里,弘毅不再犹豫,大声说道:
“好!梁功你又办下了一件大事!现在没时间给你记功在册,事后我自有嘉奖!”
“谢小爷!小功子肝脑涂地,侍奉贝勒爷!”梁功利索的跪地谢恩,接着抬头看着弘毅,等待下一步命令。
“好,你现在就拿了我的腰牌,赶去皇仆局,找到当值主事,命他速去西安门,不许双方动武,但也不能擅自接回被绑的别克佐领!就让他们在哪儿耗着,时间越久越好!”
“嗻!”梁功接过弘毅手中的腰牌,刚要转身就跑,却又转了回来。
“你还有话?”弘毅奇怪。
“爷,玛拉侍卫不在身边,您要小心呀!”梁功说完,扑通跪地扣了个头,接着爬起来跑出院外。
这倒是把弘毅给闪了一下。梁功眼中的担忧和牵挂,的确不是逢场作戏的表现,而是发自肺腑,让弘毅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孙嬷嬷!”弘毅终于收拾心思,继续发令。
“奴婢在!”孙氏和朴氏早就从屋里出来,侍候在小爷身后。
“你速去景仁宫,让康妃今日还是在宫内好好休息,昨夜母子夜话,让她费神不少……”
“奴婢明白!”孙氏望着弘毅,使劲点了点头!
弘毅也是看着自己的奶娘,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好个聪明的小媳妇!今天看来是没有时间去摆布后~宫大事了!希望再生娘还没有动作起来!
“朴嬷嬷,请你随我去位育宫!”
“是!”
又一场不期而遇的纵横捭阖就要在我弘毅的导演下,开始了!
[1]早期满旗社会,出兵或狩错时,按家族村寨行动,每10人选1人为首领,称牛录额真(箭主之意)。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定300人为1牛录额真,作为基本的户口军事编制单位,牛录额真1人管理,始正式成为官名。天聪八年(1634年),改称牛录章京,入关後,改为汉称“佐领”,正四品。驻京师者置於参领之下;驻防,则置於协领之下。战时领兵官,平时为行政官,掌管所属户口、田宅、兵籍、诉讼诸事。其职多为世袭。也是社会与军事组职名。牛彔是八旗的基本单位。早期满族社会,它兼有行政、生产、军事三种职能。入关後军事职能增强,生产职能逐渐消失。清代各所辖壮丁数在各个时期不同。皇太极时每佐领壮丁约略200人;康熙时百三四十人;嘉庆时,则以150人为率。
[2]清代八旗低级军官名。满族社会早期称代子,满语称"分得拨什库",代行者之意。设於佐领之下,正六品。</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