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玛拉和季开生三人在东二所“密谋”一番之后,已近午时。玛拉急匆匆要去宫外镶红旗驻地找他大哥,顺便执行小爷的最新指示。自始至终,玛拉没有丝毫的怀疑和反对,在他心目中,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看重自己、看中大哥的主子,就一定不会心存芥蒂,也绝不会怀疑小爷的计划会害了自己或者大哥。
弘毅没有阻拦玛拉,只说了一句话:“别饿着肚子,传膳房送点吃食也可,去营中与和托共进也罢,而且还可以喝点酒水,好好叙一叙你们的兄弟情深,毕竟,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下午你不必当值就是,我今日还顾不上出宫。”
玛拉满怀感激的走了。
季开生见状,也勉勉强强说要告辞,其实是在客气,怕打扰贝勒爷享用午膳,还有那剂“奶口”。但自己憋了一上午的诸多要紧事,还没有来得及汇报,于是脚下却钉了钉子一般不见行动。
弘毅知道季开生不请自来一定另有它图,于是十分诚恳的说:“季师傅,今日就在所里用饭吧,我还有些事与你商量,可以边吃边说。”说完,也不听季开生那些客套言辞,就吩咐梁功去膳房安排。
梁功出了正屋,冲着庭院里远远侍立的王三喜招手,态度很是和蔼。
“公公,您什么吩咐?”三喜屁颠屁颠跑将过来。梁功等到他来到身边,却一言不发,自顾自走下月台。来到院子的一隅。或过头来,那三喜果然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十分恭顺。
“嗯!我说小喜子。你今儿上午差事办的不错呀?”梁功一脸和颜悦色。在西安门的时候,梁功被和托亲兵捆绑之时,也没有失望落魄,他知道,小爷能这么安排,一定是知道自己会有今日被缚之事的,也就是说,自己这幅落魄样子,说不定还可以让小爷好好拿来运用一番。在这些不知死活的镶红旗兵士面前树立一下他贝勒爷的威风。
当听到王三喜那一声通传的时候,说实话,梁功心中有了一丝波澜——以前这差事可都是自己来做的,今日换做了那个只会在二所守门打扫的下等使唤人王三喜,难不成自己不再,这小子趁机上位?如果如此,必须有所对策!
回宫的路上,梁功已经当仁不让的“抢占”了小爷肩舆旁的重要位置,试探三喜的反应。谢天谢地。那小子乖乖退到小爷身后,低眉顺目地就这么跟了一路。如此一来,梁功心下大宽,却还是不能完全释怀。如今小爷传膳。小梁子准备故意提点一下这个小喜子。
“喜子我还不是平日公公您里教导的好,再说比起您给咱们小爷办差的那架势和气魄,我还差得远呢……”王三喜一脸巴结讨好。
“嗯。你小兔崽子有数就好!”梁功年纪比三喜也大不了几岁,可说起这话却一点也不含糊。
“喜子有数。有数的很呢!这东二所之内,您可是我们这群使唤人的主心骨呢!”三喜回答的干脆利索。
梁功回头望了望小爷的正殿。确认这个距离自己的言语一定不会被屋内之人听到,这才放低声调,却心安理得的说道:
“嗯!你听好了,小爷今日回来的路上,我就替你说起今日那一嗓子通传办的不错,小爷也是满意。回来之后,到现在我还没听闻他说你一上午‘替我’办差下来,有何不力的地方,看来小爷对你是看重的。既然这样,我看你也不必天天做哪些粗使活计了,就跟着我多看看、多走走,今后也还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不过要论起办好差事的真功夫,你小子还差得远。所以日后还要跟着我好好学着点儿。明白不?”梁功故意加重了“替我”二字的语气,就看三喜明不明白。
“喜子拜见师傅!”王三喜听闻,立即跪下磕头。
在这宫里面,不是所有的小太监都能有幸找到一个师傅的!刚才梁功分明是说要自己以后多跟着他学习,那就是很明显的招纳之意!自己进宫以来,因为父母早亡、家境贫寒,哪有什么余钱来打点孝敬一帮大小太监、请人家做自己师傅?如今天上掉下这么一个大大的馅饼,自己还不赶紧抓住不放!
“嗯,起来说话吧。”梁功很满意,小子还算机灵!
“自今日起,您就是喜子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三喜明白。喜子没有他求,就是好好跟着师傅学,日后有点上进了,师傅您再提点提点小兔崽子我,定当好好孝敬您!报答您!”三喜没有急着起身,而是慷慨陈词,语调却和梁功一样,尽量压低了说话。
“你个小兔崽子,溜须拍马这一套少给我来!再说了,咱小爷的这东二所,也不兴这一套!你就一件件办好自己的差事,日后少不了你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