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赵小满只听到她娘大叫疼的声音，还有是不是传来的胡奶奶和大福伯娘轻松说生孩子的对话。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了，里面还是没动静，她娘从最开始大声的尖叫哭喊，到最后成为声音都嘶哑，没有什么声音。

别说赵三牛害怕了，就是赵小满都有点害怕了，别真的让她这个乌鸦嘴给说对了，难产吧。

然后三个时辰过去了，都要天亮了，她娘还是没生出来。

这时候已经是一盆接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然后一桶接一桶的热水端进去。

本来还算神态轻松放心的胡奶奶和她大福伯娘后来都不说话了，出来两次都是脸色不太好看，有点凝重，只听到她娘在房内低沉哭泣声和喘气声。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都已经大亮了，村东头赵地主家院子里传来放炮的声音，还有村里的小孩出门讨要大年初一喜庆的声音。

她娘还是没生出来，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叫喊了，只有屋内胡奶奶和大福伯娘的安慰声，还有有根嫂子在一边跟她娘说话的声音。

赵小满站在屋外等啊等，她大姐二姐都开始焦急起来。

而他爹这会都已经蹲在地上又开始锤头了，脸色也非常苍白，吓的。

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她娘生了这么多孩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生下来，以前都是最多三四个时辰就能生下来，这次怎么这么久。

好几次赵三牛都要冲进屋内都被胡奶奶给赶出来了，是说产房血腥之地，男人不好进的。

赵小满和他爹只好再次又等两个时辰，度日如年啊，这实话就算是一向没什么良心的大姐，赵小雪都脸色害怕的站在门口，苍白的问是不是娘会死。

被赵小花一句话骂回去都不敢说话了，大弟小弟也都醒来，衣服穿着乱七八糟的，一左一右的靠在赵小满身边，留着眼泪鼻涕。

赵小满头一次有点讨厌自己的听力为什么那么大好，她听到屋内胡奶奶和大福伯娘两人低声的讨论说难产恐怕不太好，有根嫂子都被吓的在屋内低声抽泣起来。

而她娘的小到在嗓子眼的声音说保孩子，要胡奶奶无论如何保住孩子，别管她了，孩子好就行了，一副奄奄一息的声音。

赵小满心一颤，她从没有想到她娘那样一个色厉内荏的人，会做出这样子的选择，牺牲自己留住肚子里面的孩子。

这就是母爱，就算是王四娘有再多的过错缺点，但是不能否认在生下每一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那就是孩子是第一位的，宁愿她自己去死，也要救回肚子里不知道性别的孩子。

赵小满有点佩服也有些不懂，一直以为王四娘是个重男轻女的母亲，家里这么多孩子，除开两个弟弟外，其他最喜欢的也是嘴巴甜的大姐赵小雪。

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却做出如此选择，还是请求胡奶奶瞒着他爹和她们先把孩子弄出来，别管她了。

这是赵小满亲耳听到的她娘晕过去前最后的叮嘱。

“不好了，不好，四娘婶子晕过去了。”这时候有根嫂子突然冲出来，大声说道。

他爹赵三牛顿时要站起来冲进去，还没走两步就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