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袁崇焕奏请朝廷控制毛文龙东江家属之事,倘若是其它皇帝在位,自然不肯干这种事情。不过如今的圣上崇祯爷么?袁崇焕是其心腹爱将,说的话本身就有分量,再加上崇祯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操切性子,只怕此事还真有可能。
再加上坑爹的东林存在,这群货本身就看毛文龙不顺眼,一向把同毛文龙之间的内部矛盾当成敌我矛盾来看,有了这群货推波助澜,只怕此事十有八九会成。
老实说,王启年倘若想要阻止此事,却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能做到是一回事,会不会去做是另外一回事。如今辽东三方势力之中,建奴已经开始出现穷途末路的势头,从自己的利益来看,要维持大明在辽东继续大规模输出钱财,就不能让建奴这么早完蛋。
何况自己迟早要打大明江山的主意,一个半独立的东江自然比一个死忠于大明的东江对自己更有用。再说朝廷只是控制毛文龙的亲族而已,又不是全数抄斩,让毛文龙早日见识到大明朝廷的真面目也好。
至于毛东珠,王启年自然舍不得她被朝廷控制。此事自己老早就有了打算,如今时机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走这一步棋了。
于是王启年便来到毛东珠房中。房内,毛东珠却正坐在梳妆台前,小玉在背后替她细心的打理秀发。见到王启年进来,二人便站了起来,福了一福。王启年摆了摆手表示回礼,便从小玉手中接过牛角梳,帮毛东珠细细的梳了起来。一便梳一边开口道:“今天收到密报,辽东袁崇焕准备弹劾大帅通敌,并奏请朝廷控制大帅在钱塘的亲族,以迫使大帅今冬不得出兵。你钱塘还有哪些紧要亲族在?”
毛东珠一听此话,心头大急,急忙转过头来,王启年赶紧松掉了手中的梳子,这才没扯到毛东珠的头发。
毛东珠便急切的开口道:“年大哥,这可如何是好?我娘和承斗都在钱塘呢。”话还没落,眼睛里面已经开始有了一层薄薄的泪光。
王启年拍了拍毛东珠的手,开口道:“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呢。”然后接着开口道:“你且放心,依照我的估计,朝廷只敢派人监视他们而已,没人敢让他们受委屈。如今大帅大军在手,谁想对付大帅亲族,也得先掂量掂量。”
毛东珠紧紧的抓住王启年的手,开口道:“万一呢?年大哥,求你想想办法吧,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王启年继续安慰道:“放心吧!此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你的亲族不就是我的亲族么?你且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后招,可以保证他们绝无危险。只是如今京师你却呆不得了,我这边刚好有个去处,打算让你代我去那里跑一趟。”
毛东珠听到王启年保证,这才把心放下一半。听到王启年说让自己离开,心里又有了几份的不舍,便开口说道:“年大哥,是不是珠儿太过刁蛮,屡次坏你和那个坏女人的好事,所以你才要我走?”
女人啊,就是这么敏感!王启年听了此话,也是哭笑不得,抚摸这毛东珠的头发,开口说道:“朝廷倘若要控制大帅的亲族,而你作为大帅的掌上明珠,只怕呆在京师有所不便。此其一也。另外,我在登州那边也有一片基业,山东登州府的杨德仁杨举人,眼下应该是登州府的同知,此人却也算的上我家臣,已经举族效忠于我。此次便是让你以主母的身份前去,替我掌管此处的事情。”
毛东珠一听到“主母”二字,瞬间便转忧为喜。只是见王启年交代的慎重,只怕此去担子太重,自己又没有经验,万一耽误了年大哥的事情,那可如何是好?想到年大哥既然已经有家仆在那边,却又要让自己也过去,是不是怀疑这家仆了?于是毛东珠便开口道:“这杨举人有二心?”
王启年笑了笑,开口道:“你想多了,杨举人二子全在我门下,已经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绝对不可能背叛我。如今在我和义兄的运作下,杨举人已经做到了登州同知,只是他如今身为官场中人,许多事情没办法再插手。自然需要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负责登州之事。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系到我将来的安排,也关系到东江的存亡,所以这才不得不让你去。你到了登州之后,凡事也不用自己出面,杨举人自然会用你的名头把事情安排妥当,你此去不过是管管账目,镇镇场子而已。”
毛东珠便开口道:“管账之事我倒还是有几分把握,当初在东江,父帅和海商们往来账目,便是由陆先生经手,由我总掌。年大哥到底打算在登州筹备何事?”
王启年便开口说道:“这登州东临大海,却是很好的港口。我安排杨举人担任登州同知,便是希望让他以官府的权力,全力扩充码头。你此去登州之后,杨举人会以你的名头购买海船,招募水手,前往爪哇越南等地。头两年也不求能赚钱,只需要掌握好航线,熟悉了海路即可。依照我的估计,接下来几年之间,只怕天灾会更为频繁。而爪哇、越南等地,物产丰富,水稻一年三熟。如今皮岛虽然在屯田,不过逃亡东江的辽人越来越多,只怕最后还是不能填饱众人的肚子。倘若能开辟出到爪哇、越南等地的航线,到时候便可以从东江运出海盐到越南等地售卖,再收购粮食,运回东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