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巡抚听了李景这几话,心里突然巨震,笔竟然从手中掉了下来。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吴巡抚嘴里喃喃地重复了几遍。
过了一会儿,吴巡抚豁然抬头看向李景,只见李景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吴巡抚心里忽然一阵明悟,急忙推开座椅,对李景长长一揖道:“李大人,下官受教了,请受下官一拜。”
李景伸手把住吴巡抚的手臂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当得,当得,下官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连这点最浅显的道理都没明白,先前多有失礼,还望大人担待。”吴巡抚忙道。
李景笑道:“吴大人,客气了。李某有句话想说与大人听听,不知大人愿不愿听。”
吴巡抚拱手道:“大人请说。”
李景笑着拉着吴巡抚的手臂说道:“吴大人太多礼了,李某可不敢当。”
见吴巡抚要说话,李景摆了摆手道:“李某不喜欢跟人客套,也不喜欢这些虚礼,吴大人乃是性情中人,甚合李某心意,因此才想跟吴大人说几句。”
吴巡抚心里默然,扫了其余几位官员一眼,心道:原来你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官员看在眼里。听这话的意思,要不是你今天有事要找我们这些人,原来连话都懒得跟我们说。
吴巡抚的神情,李景自然看在眼里,笑了笑,李景说道:“吴大人想多了。”
顿了顿,李景接道:“吴大人,为人一世,为官一时,不知大人想留点什么给后人?李某没想过青史留名,但是也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尸位素餐。待李某百年以后,后人评述李某时,若说这个人还是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的,那李某就满足了。大人呢?大人希望后人如何评价于你?”
听了李景的话,吴巡抚琢磨了一会儿,不禁岑然汗下。
笑了笑,李景说道:“吴大人,这次赈灾,李某可能在河南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吴大人若是有兴趣,可来李某处,你我好好攀谈攀谈。”
“一定,一定。”吴巡抚拱手道。
李景摆了摆手,示意吴巡抚请坐。
看看天色渐晌,李景命士兵把一众官员书写的布告拿出去四处张贴,然后命人安排酒食,准备请这些官员吃一顿。
毕竟这些人大老远跑过来,又帮了不小的忙,总不能让人空着肚子回去。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进了正堂,走到李景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李景听了脸色一变,忽然骂了一句:“这个混账!当此关头,居然跟灾民抢粮!你马上给杨柳风和孙虎头传令,若是被那福王拿了一粒粮食,我砍了他们的狗头。”
听李景突然提到福王,在座众官员心里猛地一跳。
吴巡抚忙道:“李大人,发生了何事?怎么突然提到福王殿下了?”
李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河南府那边来报,福王派人跟我手下的人要粮食,说洛阳是福王的地盘,要放粮也该由福王放粮,让我们把粮食交给福王。”
吴巡抚等人一听,合着刚才这句混账骂的居然是福王,这个李景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福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皇上一直对福王恭敬有加。
李景骂福王混账,那不是连皇上一起骂了么?
但是看李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显然是根本没把福王放在眼里。
想了想,李景说道:“诸位大人,这福王不知受了何人挑唆,竟然伸手跟灾民抢粮,我估计他可能还会给各位大人施压,各位大人若是不想担上干系,便在李某这里住上几日,待李某把事情处理完了,几位大人再回去。不然的话,几位大人怕是难做。”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
琢磨了一会儿,李景对那亲兵说道:“你马上回去告诉杨柳风,我不管他想什么办法,第一,不能让福王拿走一粒粮食,第二,部队不能跟福王发生冲突,第三,想法子打消福王的念头。”
笑了笑李景接道:“你告诉杨柳风,我在这里等他的消息,这事儿解决的好,我允许他纳一房小妾,费用我给他出。”
众人闻听大哗,这李景也太抠门儿,这么大的事情,解决好了,奖赏居然是同意人家纳妾,虽说费用由你李景来出,可是纳妾才花几个钱?另外,就算杨柳风是你李景的下属,可人家纳妾你管得着么?
孰不知,在平阳府纳妾可不是小事儿。原来,李景在娶了朱徽媃为侧室以后,发现朱徽媃在沈莹面前非常小心谨慎,再也看不到以前姐妹相处时那种欢畅嬉闹的场面。李景感受到妾在这个世道实在没有完全保障,因此针对纳妾专门制定了一项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