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魏客试水深 阁臣陷忧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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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客及其党羽,自知在前朝时,“挟天子以令诸侯”,做下恶事坏事太多了,自是做贼心虚,每日担惊受怕,时刻谨防“对立面”会借新帝之手来整自己;所以,尽管仍然重权在握,却仍心怀鬼胎,惶惶然不可终日。
这日傍晚魏忠贤满腹心事,懒洋洋下朝归来,早在魏阉寝宫等听朝中政局形势变化消息的客氏,见对方如丧考妣一厥不振的样子,便已猜到八、九分:形势定是对老公和自己极为不利;若不然他那么个一向心高气傲的人,也不会骤然间愁眉不展。于是便颇为关心地试探问道:“怎么,他老五皇上真敢不遵先帝遗旨,不顾旧情,不念功臣;听信东林余孽谗言,欲对我等动手了吗?”
“那还倒没有。”魏忠贤阴沉着脸道。“原本处理罢先帝后事,今日是新帝头天参与早朝嘛。没想到这在常人眼里,也许胎毛尚未褪的小皇上,却倒那么老练持重,滴水不漏。自早朝开始坐上太极殿龙椅,既流露出对先帝新丧的适度悲痛,又保持了超人的从容淡定;这同他18岁的年纪极不相称。且还真应了皇帝‘金口玉言’的老话,整个早朝时间没有任何闲话;只令老王头连续宣读了四道圣旨。”
“噢?一个早朝那么短时间,竟颁布了那么多道圣旨?”客氏一愣,迫不及待问道。“都是些什么内容?有没有牵涉咱们或东林党人的?”
“那倒没有。均系例行公事的普通文件。”魏忠贤回忆着解释道,“有颁布他自己新改年号的;有尊先帝庙号的;有分封后妃嫔位的。还有重申朝廷纪律的------等,等,反正既系急办又系老生常谈。”
“嗨,俺还以为有关连咱或东林党人,人事调整事宜哩。”客氏当即松口气道,“要么你老魏也不会如此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你们女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魏忠贤当即斜着眼讥讽对方道。“这些事你不懂别装懂。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却也不能一概而论。譬如先帝。他虽也脑子聪明,但多用在了做木工上了。又因其对掌权理政不感兴趣;所以时常琢磨的只是事而不是人,这便好对付的多。俗话还说‘哑巴蚊子咬死人’。你别看这新帝每天不吭不哈,极少闲话;但肯定是‘心里做事’那种人。别看不动声色,说不定脑子里正在筹划着如何整人哩。对这类性格的主子,不能不加倍警惕。并随时做好以退为进的准备------”
“老魏呀,事情真有你分析的那么严重?”老伴一番话,倒真把客氏吓出了冷汗,便着急问道,“那倒是如何个‘以退为进’法呢?”
“你即附耳过来。”魏忠贤神秘招招手道。客氏便极听话的凑“对食”身边;只听对方“如此如此”地这般一说。初时她亦信服地轻轻点头,但随又不无疑虑地道:“那万一皇五阿哥还念旧情,根本没起要加害我们的意思,我们却主动提出离去,也许为满足我们意愿,当真准我们奏请,那岂不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吗?老魏呀,你不妨再冷静想想:咱不‘以退为进’了,另用其他法吧?”
“哼!原来你就这点肚量?俗话说‘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魏忠贤又瞪“对食”一眼,颇为不满地道,“像你这样前怕狼后虎的,能成就什么大事?若现时试不出来新帝对我等真实态度,不能早做防变准备的话;嗣后一旦东林余孽东山再起,在新帝耳边一鼓噪,到时就会整我们个措手不及。真到那时便已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