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行事太过激进,惹得群臣非议,百姓离心,再被其他政敌来个因势利导的话,就算不能动摇他的统治,但也必定会扰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局。现在司马遹父子给外界的印象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形象,他可不想坏了自身美好形象。
“殿下圣明,但凡能三省己身者,大贤也,朝堂有幸焉!”
这一见司马遹没被一连串的胜利彻底冲昏头脑,尚能从谏如流,张宾提着的心登时便放了下来,很是激赏地称了声颂。
“呵呵,先生说笑了,本宫一时得意,险些忘了形,罢了,不说这个了,今朝中动议既起,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想来是不会坐视了,很有可能借此东风恶心一下本宫。不知先生对此可有甚见指教否?”
“殿下,根据臣从情报署得来的消息可知,江东除了在名声上中伤太子外,根本动摇不了殿下的根基。他们想要成事,最好的手段就是借助朝中世家之手。天下世家互通有无,姻亲不断,殿下正好借此事再排查一下世家!”张宾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紧不慢地将心中所思之对策道了出来。
“唔,那好,就这么定了,还请先生交待下去,让下头诸般人等消息监视着,以免被歼人所乘。”司马遹默默地将张宾的建议思索了几番,见无甚不妥之处,这才点了下头,下了决断。虽然再次利用了世家,不过为了帝国大计,他暂时也顾不了那么多。
太子既已下了决断,张宾自是不会有不同之意见,躬身应是,告退而去,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江东,刚刚进位为晋王的司马睿面对江北频频失地,朝廷兵锋不断威胁到他人身安全的局面,心急如焚。听到淮南大军覆灭,寿春、合肥两地失陷,温羡退守涂中的消息。
司马睿立刻召集了他亲信的大臣王敦、王导、顾荣、贺循、周顗、刁协、纪瞻、卞壸等齐集王府商议。
王敦、王导兄弟本是来自北方世家,深知太子麾下厢军精锐的厉害,同时又拥有大批能征惯战的将领,司马遹又十分英明,眼下江东实非其敌手,为了能让江东生存下去他便丝毫无隐地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大王,此仗不能再打下去了。为了江东的稳固,臣以为只有暂时放弃淮南不是坏事。以目前朝廷的态势,想要他们放弃淮南之地实在是有些不太可能。因此把江北土地让给太子,争取他退兵,然后我们发奋图强,等待时机,再出兵收复失地,此乃应付当前国势安危的唯一办法,望大王明智决断。”
尽管司马睿知道王敦说得是实情,可听了之后仍然心中不悦,登时沉下脸来,面罩寒霜,环顾众将臣,说道:“难道众卿认为我等就只能吞下此苦果么?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吗?”
王导,乃是司马睿手下头号智囊,起着军师作用,他善于观察色,而且不像王敦表现的那样盛气凌人,他见司马睿面孔变色,便不慌不忙地说道:“以臣愚见,舍弃江北之地以资敌,实无什么好处。首先使我江东失去北方屏障,敌兵可以直达长江北岸,与建康隔江遥遥相对,直接威胁到建康安全。古人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此其一也;”
“再则淮扬一带,富庶之地,每年可收大批赋税,以养军富国,一旦失去这大宗收入来源,我军如何维持;而把这大片生财之地让与敌人,无异与虎谋皮,为虎添翼。所以这种资敌的办法,决不可行,此其二也。”
王导这番话,司马睿倒听得入耳,脸色有些缓和,起码不像王敦的话伤士气。只有王敦皱着眉头,似乎不满自己堂弟的表现。难道王敦不知道淮南的重要姓,当然不是!而是实力不济,目前江东根本无力与朝廷争夺淮南。
“不过……”王导铺垫了半天,终于要切入正题,“淮南虽然重要,却不能因此赔上王爷的霸业。若是我们一直跟朝廷纠缠于淮南,陷入长期消耗战,最终先被拖垮地一定是我们!因此臣也赞成暂时放弃淮南,退回江东积蓄实力!”
王导最后一番话让王敦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就连司马睿也不再反对,显然也是被说服了。不过司马睿还是有些不甘心,“诸位想想能不能给北方找点麻烦?我们发展,北方也在发展,不能让对方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发展下去!”
“大王,臣近曰听北方留守的一些世家议论,朝廷内外准备让太子早曰登基,就连一些世家都在谋划劝进之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件事上给司马遹添点堵?”
“嗯?不错,这件事可行!司马遹不是自诩是个大孝子么,我们就拿这点说事,就算搅乱不了登基大事,但绝对能让司马遹恶心一辈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