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马明日要远行。”战国说。

“远行？”云襄儿皱眉。

“他与你不同。”战国说。“你所求是治国之法，他所求却是强大的力量与造器之能。因此，你们的修行方法便有不同。”

“明日起，小马将远赴中闾，寻找念铁矿脉。而你，则要留下研习自由法。”他说。

“所以自然要分开一段时间。”他说。

“师兄只身远行，我不放心。”云襄儿脱口说道。

“他身有念甲连弩，你有何不放心？”战国问。

“江湖险恶。”云襄儿说。

“他未遇见你之前，亦行走江湖多时，也未见江湖的险恶将他如何。”战国说。

“若不是遇上我，他早已死了。师父，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云襄儿质问。

“但如今的他已经不同于过去的他。”战国说。“他需要的正是险恶的环境，否则如何可以成长进步？”

“这样的手段未免残忍。”云襄儿皱眉。

“他若死了，我自然为他报仇。”战国说得云淡风轻。

“哪有这样的师父。”云襄儿摇头，“我建议您还是让我与师兄同去，如此路上有个照应，需要师兄历练之时弟子自然不会插手，但如果遇上师兄解决不了的事……”

“你以为你便能解决？”战国笑。

“至少两人合力，便多一分把握。”云襄儿说。

“可你们又不能一辈子都在一起。”战国说。

目光锁在云襄儿身上，盯着她的眼，似要从中寻找到一丝半点别的东西。

云襄儿低下头去，沉默。

“所以小马毕竟还是要独自面对一切。”战国叹了口气。“早些历练，总比晚些要好。”

云襄儿不语，因为无话可说。

言诚隐约觉得师父的话里似有别的意思，但一时间心思却被念铁矿脉之事吸引，脑子里的思路一转。

“师父，中闾国有念铁矿脉？”他情不自禁地问。

“并不算丰富，也并不能完全确定，但至少是有可能。”战国说。“我前段时间巡行天下，寻找被念宗和龙泉谷控制之外的念铁矿脉，在中闾国有所得，在北严亦有所得。”

他笑：“便是自北严回归之时偶经小谷，才认识了你。现在想来，却是除矿脉之外另一大收获。也是我们有缘。更是说明你与念铁矿脉有缘。”

“那弟子岂不是应该去北严？”言诚笑。

“北严远在莽茅北方，是野蛮不开化之地。”战国说。“为师去也就罢了，你一个小小少年有几根骨头够北地妖兽啃的？况且你一个中原少年远赴北方，必引人注目。中闾国至少是中原之国，文明开化之地，你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弟子找到矿脉之后又当如何？”言诚问。

“不如何。”战国摇头。“我们既无法控制那里，又无法采尽念铁，所以便尽你可能采集一些。然后，你要到龙泉谷走一趟。”

“龙泉谷？”本已沉默的云襄儿立时叫出声。“那不是景严那家伙的地盘？”

“天下最精于铸造之地，便在龙泉谷。”战国说。“你虽已掌握了焚天图，但实际上还没有炼化念铁矿石之力。”

“不对啊。”云襄儿摇头，“师父，连弩不就是师兄自己用焚天念火炼成的？”

“那是因为为师在一旁控制念铁之故。”战国说。“单凭小马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炼化念铁。而且到龙泉谷去，观他们如何炼化念铁，亦能让小马的修为再次提升。说不定，又能悟出什么念图来。”

“寻念铁，赴龙泉。”言诚点头念着，“这便是弟子下一步的修行之路？”

“是。”战国点头，目光凝重。

“这其间不知会有多少凶险，能否化解，全凭你一人之力。”他说。“为师所能做的，便是给你一个坚实的后盾――若有人敢伤你害你，为师必倾全力为你报仇。但那，却已是身后事。所以若想活下来，长能耐，你便要自己努力。”

他看着言诚，语气极是郑重：“自明日离开银光城起，你便是一只离群的小狼。是被虎豹撕碎，被猎人射杀，还是自己杀出一条血路，长成一只健壮的独狼，便都要看你自己了。”

“师父放心。”言诚拱手，“弟子必不辱师父威名。”

“那倒不必在意。”战国摇头，“我此生最不重的便是名。”

“师父您只喜欢自己喜欢的那种自由。”言诚笑。

“我希望你们能与为师一般自由。”战国说。

“天下众生皆渴望自由，但能得自由者，怕举世也无几人吧。”言诚笑。“能似师父这般活得自由，固然是弟子所愿。尽力吧。”

战国点头，与言诚细说中闾国国情地形，以及自己发现或可有念铁矿脉处的情况。言诚一一记牢。

云襄儿始终无语，扛着铁锤低着头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当晚两人回到香莲居居住，算是临别之时，众人再聚一场。

“你要到中闾去？”于器闻讯之后一怔。

然后追问：“去多久？”

“不知。”言诚摇头。“若中途并无波折，应当并不需要太长时间。不过之后会去龙泉谷，就不知要多久了。”

“龙泉谷？”温小莲皱眉。“那不是景严的地盘吗？他和你在大选时闹成那样，你去那里他不下毒手才怪。”

“不能去！”于器说。

“师父非要去。”云襄儿说。

话里带着不满和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