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怎么办?”有村民壮着胆子,跟着村长一起叫了起来。
“好不要脸!”龙兰皱眉,瞪着那些人。
“把别人家的女儿送给山贼糟蹋,换来你们的平安,你们好意思吗?”她大声质问。
那些村民不语,只是低头往后退。
“若换成你们的女儿,你们可愿意?”云襄儿问他们。
那些村民依然不语。
“牺牲一人,换来全村人安宁,这笔账谁都能算清!”村长跳着脚地叫,“如今得罪了大王,你们就等着死吧!”
“为何要等死?”言诚认真地问。
这一问,反把村长问愣了。
言诚转身,看着那草叉少年,和他两个朋友。
“有这样的少年在,我不信山贼可以灭得了这村。”言诚说。
他望向众人:“敢问一句,你们的人生属于谁?”
村民们面面相觑,全不知如何作答,更不知这少年此问是何意思。
“难道不是属于你们自己?”言诚再问。
“自然是属于我们自己。”草叉少年点头回答。
“你们呢?”言诚仍问众人。
众人虽不敢乱答,但有许多人缓缓点头。
“人生是自己的,那么人生中的一切美好,便也是自己的。”言诚说。“那与他人无关,对不对?”
众人有些茫然,连龙兰亦不知言诚想说什么,眼中有疑惑之意。
“你的人生,你的生活,你的家园,你的亲人。”言诚说。“所有一切,只有加上了‘你的’二字,才变得那么珍贵,那么美好,不是吗?”
村民们这次听懂了不少,更多的人跟着点头。
“男主人到底要说什么?”龙兰不解,凑到云襄儿身边低声问。
“你听下去便知道了。”云襄儿只是淡淡微笑。
“但‘你的’二字,却又无比可怕。”言诚说。“正因那是‘你的’,所以便和别人无关。与别人无关,别人便会冷眼旁观。便如此时,你们对那位兰儿姑娘的遭遇,冷眼旁观。”
有人隐隐觉得不安,觉得心中惭愧。有人隐隐猜到了言诚的意思,因此再不能坦然。
“如果所有人都因为这两个字,而选择对他人漠然,最后唯一的结果,便是所有人都是孤立的。”言诚说。“那样,便是身边有千军万马,你仍是孤单一人。”
“山贼为何强大?”他问。
“不是因为他们有武艺在身,不是因为他们有刀枪兵器。是因为他们抱成一团,什么东西都是先抢到手,再去分是你的还是我的。”他答。
“你们为何弱小?不是因为没有武艺,也不是因为没有武器。”他说。
“便是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漠视他人拥有的一切。”他说。“所以你们便不能抱成一团,形成力量。”
“若那一切美好,均是‘你的’,均是你不愿失去的,你又为何不战?”他问。
“若你们只是隐忍,只是听从村长的话,那么下一次交不上月粮时,又该轮到谁家女儿被送出?”他问。
“又或者是谁家妻子?谁家孩子?”他问。
“又或者是谁家田产牲畜?”他问。
村民们不语,只是一个个面色苍白。
“你住口!”村长大叫,“你这样的话,要是让大王知晓,不把你分尸才怪!”
“大王?”言诚皱眉。
然后笑:“便是一国之主,我尚且不惧,哪里会怕一个山贼头子?”
村长惊恐后退,不知再说什么好。
“明日,我们三人会去拜访山贼。”言诚说。“我希望大家拿上家里的镰刀斧头,草叉铡刀,随我一起去。”
“我会带领你们,用自己的手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一切。”他说。
随后,他大步而去。
老者与老妇惊讶地看着这少年从人群中走出,走进他家的院里。
“小哥,你……”老者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
言诚一笑:“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明日,便是山贼的末日。”
一拱手,进入屋中。
云襄儿带着龙兰跟在其后走了进去。
一众村民怔怔而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草叉少年和他的两个同伴,却是双眼放光,望着那间小屋,眼里满是崇拜之色。
“大丈夫,便应如此!”许久之后,草叉少年激动地说道。
人群渐渐散去,村长目光闪烁,眉头深锁。
言诚回到屋里,盘膝坐下。
“男主人,你确定要管这事?”龙兰问。
“是。”言诚点头。
“这事与我们有何关系?”龙兰摇头。“而且你看那些村民,真是令人厌恶。管他们的死活做什么。”
“若百人中有一善者,其余皆愚昧可憎,你会否为那一人,而顺便救下那九十九人?”言诚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