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到了谢老夫人近前,谢老夫人才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正巧也见见我以前的老朋友。”
“那位是越荣,是我以前在水寨里的三当家,他旁边的是他的儿子越骞,你叫声三爷爷和越叔即可,未芜就不用跟你介绍了,她身边的那个皮猴子是你未芜师父的二儿子蒋绉,如今在禁军当差,你管他叫声蒋二哥就行。”
苏阮是认识蒋绉的。
上一世谢家出事,京中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沈凤年在朝中替谢渊求情不成反遭斥责,被明宣帝禁足府中险些夺了相位之后,原本那些跟宣平侯府交好的人中,再无一人敢替谢家出头。
谢氏宗族那边怕被牵连,在谢家出事后直接将谢渊一脉逐出了族内,而但凡和府中关联的姻亲,无论是王家还是吴家,都早早撇清了干系,以外嫁之女不再是自家人为由,将王氏、吴氏纷纷去了族名。
那时候的谢家可谓是众叛亲离,唯独这蒋绉,不过是小小的禁军校尉,却是呐喊申冤,替谢家叫屈。
只是那时候对谢家下手的人全然不是他能够抵挡的,苏阮当时被利用完后卸磨杀驴,四处逃命时隐约听说过蒋绉因为犯了事情被杖责去了官职,后来便不知所踪。
直到约莫十年之后,她才再次见到蒋绉,只是他已经弃官从匪,接手了未家暗地里的生意,成了暗阁的头领。
蒋绉也不知道是从何处知晓了她的身份,恨她害死谢家之人,屡屡派人行刺。
苏阮有好几次都险些死在他的人手中。
苏阮看了眼蒋绉,难以将眼前这个笑声爽朗的男人将后来那个屡屡行刺他浑身阴暗之人联系在一起,她抿抿唇压下心头杂乱后,便将目光落在了越骞父子身上。
越荣苏阮是没见过的,越骞却不然。
上一世越骞性子桀骜,与任何人相处时都绝不敛锋芒,那眼神瞧人时锐利至极,像是能将人剖开似的,再加上战场上染上的那股子煞气,胆子小些的人被瞧上一眼都会吓着。
眼前这人虽然目光锋锐,可比起后世那个杀神却还差上许多。
见苏阮看他,越骞直直看过来,眼底满是探究之色。
苏阮却在此时收回了目光,扬唇乖巧道:“阮阮见过三爷爷。”她行了个半礼,这才朝着另外两人道,“越叔,蒋二哥。”
越荣看着模样极好的小姑娘,笑着对着谢老夫人说道:“这就是你新得的那个孙女儿?果然长得跟画里出来的人似的,这好模样,若是早上几十年在咱们寨子里,怕是能让那些小伙子抢破了头。”
谢老夫人笑怪道:“尽说浑话。”
越荣笑出声,这才对着苏阮道:“你叫阮阮对吗,别介意,我与你祖母开惯了玩笑了。”
苏阮摇摇头说道:“我知道的。”
“先前祖母跟我说起过水寨里的事情,她说她年少之时曾与您结拜,还说您和未家二爷爷跟她是最好的朋友,你们彼此信任,生死相依,是绝不会伤害彼此的人。”
“祖母前几日还念叨着您和未家二爷爷呢,没成想您便来了。”
越荣听到苏阮说起水寨的事情时眼中有瞬间凝滞,只是散的极快,然后笑道:“你祖母没骂我斯文败类就不错了,居然还跟你说起以前的事情,当真难得。”
谢老夫人眼睛何其凌厉,哪怕越荣变得极快,可他那瞬间的微僵却依旧落于她眼中。
谢老夫人眼底的笑散了三分,嘴里却一如往常。
“说你浑你还真来劲儿了?我看你是皮子紧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找揍?”